她只是觉得,这样消耗下去没意义,不如直奔京师,辩个清楚明白。
道衍一再催促,朱棣只得重拾斗志。
妙锦为暗卫和女卫都提前准备了合身的服装,并且伪造了身份,每人都配有腰牌,以免被盘问时露出破绽。
这些腰牌全是从朝廷阵亡将士的身上拿下来的。
暗卫将分批混入朝廷的兵马中,谋为内应。
朱棣心灰意懒,就连夜里对妙锦,都无半分越轨之举,十分克己守礼。
每天倒头就睡,连句荤话都懒得说。
妙锦真的很担心。
二月初九,隆重的祭奠仪式如期举行,祭奠东昌之战的所有阵亡将士,特别是为救他伤重力竭而死的张玉。
朱棣他一字一句的读着,泣不成声。
“奸恶集兵,横加戕害,图危宗社。予不得已,起兵救祸,尔等皆忠秉义,誓同死生,以报我皇考之恩。今尔等奋力战斗,为我而死,吾恨不与偕,然岂爱此生,所以犹存视息者,以奸恶未除,大仇未报故也。
他说着说着,悲痛难忍,不禁失声痛哭,不由得想起为救他而死的张玉,痛心不已,当即脱下战袍,身旁的护卫来不及阻拦,已扔入火中。
他大声说道:“将士在予,情意深厚,予岂能忘?吾焚此以示同死生,死者有知,鉴予此意”。
在场将士无不动容,纷纷请求出征,誓死效力,“人生百年,终必有死,而得人主哭祭如此,夫复何憾我等当努力,上报国家,下为死者雪冤。”
二月十六,朱棣誓师南下。
出发前,朱棣召集诸将,慷慨陈词:“比者东昌,才战即退,弃前累胜之功,可为深惜。若白沟河之战,南军怯懦,见战即走,故得而杀之,所谓惧死者必死也。”
为激发将士的斗志,与对手决一死战,朱棣重申纪律。
“有惧死退后者,是自求死”。
“有违纪律者,必杀无赦”。
此时,盛庸二十万兵马在德州,吴杰、平安在真定。
为了充分发挥擅长野战的优势,避免不善攻坚的弱点,燕兵到达保定后,没有冒然攻打德州或真定,而是发兵于两城之间,诱敌出战、各个击破。
二月二十一,燕兵东出移师紫围八方。此时正值春分前后,春寒料峭,清早行军,朱棣的红色战袍上凝结了层薄霜,看上去像是龙纹,栩栩如生,美如刺绣。
将士们发现这样的吉兆,深感此次出征胜利在望,无不兴奋异常,斗志昂扬。
三月初一,燕兵沿着滹沱河列阵扎营,并派游骑前去定州、真定,用疑兵之计延缓平安、吴杰出兵时间,以集中力量攻击盛庸。
盛庸这次的行动十分迟缓,直至三月十二,才行至达单家桥。
燕兵从陈家渡渡河后找不到盛庸所部的踪迹。
朱棣不由得忧虑重重。
盛庸是否已与平安、吴杰会师?
如果他们已经合兵一处的话,燕兵将陷自己于不利境地。
朱棣再派游骑沿着渡河来回搜寻,仍旧踪迹全无。
忽然,河边喧嚣声传来。
原来,派游在巡逻途中遇到的一只在河边咆哮的斑斓猛虎,虚惊一场。
这说明,盛庸尚未抵达,朱棣这才放心,不再担忧遭到夹攻。
他趁机鼓舞将士道,“格杀猛兽,胜敌之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