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仲行前方的拦路精骑虽然身上套了件破烂皮衣,以显示自己马匪身份,但他们伪装实在太不走心,一水的精钢骑枪,以及雪亮透青光的四尺长弧形马刀。特别是马刀,那是南齐精锐骑军的制式武器。
卫渊带出来的这支精骑此前无人见过,看身甲介于轻骑和重骑之间,手中武器赫然是刚让许仲行吃够苦头的火枪。
许仲行面沉如水,缓缓升空,于是就看到马匪那边升起两个法相,卫渊这边也升起两个法相傀儡。
此战毫无悬念,许仲行再厉害也难以以一敌四,且旁边还有个虎视耽耽的卫渊。
马匪首领看上去十分年轻,修为只是道基后期,但是一手法术增幅和防御效果惊人,对法相修士都有明显作用。四位法相在他法术支持下战力小提一截,让许仲行十分难受。
而下方战场也无悬念,一万精骑对上四万劫后余生的残兵,完全就是屠杀。
许仲行只能得让部队分散逃跑,自己则是盯上了那年轻马匪首领,突然一阵全力抢攻,瞬间斩伤两名马匪法相,冲到了首领面前!
李治大惊,同时心中大叫倒霉,拼着老命接了许仲行一击,被他一剑斩坏了两件护身法宝,这才得以逃脱。
劫后余生,李治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在这一带毫无名气,且冤有头债有主,许仲行该找卫渊去才是,总盯着自己干什么?
李治却不知许仲行眼光老辣,和卫渊交过几次手后就知道卫渊极为难杀,恐怕一对一都不一定能稳杀卫渊,别说眼下了。所以他才转而盯上了李治。
见许仲行拼命,李治麾下骑兵顾不得杀敌,纷纷赶回护主,就让不少骑兵逃了出去。许仲行见目的已达,便抽身远走。
他被四位法相围住,仍是想走就走,可见凶悍。
捉了些残兵,卫渊李治合兵一处,又突击了另一座辎重大营。二人行动如电,大营中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放火。但火还没来得及点卫渊就到了,营中守军立刻一哄而散,将无数物资和五万民夫扔给了卫渊。
卫渊并未多作停留,而是在地图上一点,和李治约定左右包抄,在此地汇合。
然后二人各率精骑奔袭数百里,划了个大圈,最终在涵阳关外两百里处汇合,又将万余残兵兜了进来。
涵阳关城头,四名许家法相长老望着远方天际两道纵横来去的军气,均是不语。
关中还有六万大军,但谁也不提出关接应之事,反而四门紧闭,早早开启了护关大阵。
此时囚牛真君败退的消息已经在他们这些上层传开,但谁也不知道朱元瑾的去向。万一出城后迎头遇到这位煞星,几位法相可都经不住她一指头。
此前哪会有人想得到她居然能在破碎之域蛰伏那么久,想必手上有什么遮蔽天机的至宝。能瞒过破碎之域的天道,自然更能瞒过修士神识感知。
一名法相修士忽然说:“她不会已经在城里了吧?”
众人都是下意识的一哆嗦,然后对这法相怒目而视。这法相自知失言,赶紧尴尬地笑笑。不过他笑着笑着,越来越有些毛骨悚然。
城中一家书坊,走进一个布衣女子,生得白白净净,体态颇有媚意。
她来到柜前,从钱袋里倒出一小把铜板,道:“掌柜的,来几本最新的话本。”
掌柜贪婪地在女子身上盯了一眼,就取出七八本话本。
目送女子出了门,掌柜才自语道:“长得只是还成,可怎么越看越是撩人?”
他忽然一拍大腿,懊恼道:“唉呀!竟忘了问她芳名如何,家住哪里了!”
边宁郡郡城。
郡守许熙立在城头,望着不远处绕城而过的大队骑兵,又是恼怒又是心惊。那队骑兵押了三四千俘虏,一路向西而去。
这些俘虏一半是许家私军,一半是西晋官军,不少人都快要逃到郡城之下了,结果被青冥骑兵截住。
城头上曾经有个小军官嚣张放话鼓噪,结果被一枪轰中面门,当场没了半个脑袋。
自此城上无人敢说话,也无人敢为败军开城。城上的晋军就眼睁睁看着溃军被抓捕,然后带往青冥。
许熙自是知道来龙去脉,此时心下满是寒意,只是想着:“三十万大军,真君坐镇,怎地就这么败了?!”
许熙此刻并无出城一战之心。他虽是法相,却是文官,不以斗法见长,否则当日也不至于被猫一爪拍晕。
城下无论青冥骑军还是马匪,都在望着城头上的许熙,目光冷漠,似是要将他这张脸记住。许熙哼了一声,道了声“严加戒备”,就匆匆下了城。
西域这地方果然不是善地,节度使兵马公然与马匪同行,一言不和就射杀官军军官,在郡城城下肆意抓捕官军,王法何在?
善后又是整整一日,卫渊李治抓了上万溃兵,连同十二万的民夫送回界域,战事才算落下帷幕。
此战李治带来的五千轻骑也损折数百,伤一千。卫渊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就拉着李治来到一座库房,命人从里面取出一箱胸甲,道:“李兄觉得此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