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上前，依旧正坐木椅斜视她。

他抬起双手，仿佛一座天平，缓缓道。

“左边，是许诚的性命。”左手出现了一颗口香糖。

“右边，是顾何朗、安有为的性命。”右手抬起口香糖，持平。

许信歪了下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此时，顾何朗已经放开了许信的手。

他朝杀手身后走去，慢悠悠地脱掉了身上的外套。

露出里面的定时炸弹。

许信大脑一片空白。

杀手从木椅子底下掏出平板，展示安有为被绑在家中，身缠炸弹的情景。

“右边，再加上你的名誉。需要你发一条道歉声明。”右边落下。

许信闭上眼睛，大脑嗡嗡作响，已经无法做出判断。

“左边，再加上你父亲的消息好了。”

许信猛地抬头看向喇叭。

“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的安全，这条的话，只要你交出五千万就行。”

杀手的双手终于持平。

铛铛——

“赌局开始了！你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决定要哪边哦～”

顾何朗低头没看她。

许信甚至无法开口说话了，一路向后退，直到感觉背抵住柱子。

她怕自己腿软直接坐在地上。

“许信，顾何朗和安有为是孤儿院现在唯一知道踪迹的证人，不能死。”妈妈吐掉了嘴里的布，塞得太浅，一顶就掉了，“但我可以。我死了，你一样能见到你爸爸。他们进了监狱，你们才能活。”

顾何朗听明白了。

挺直背，竟然如此顺其自然道，“抛弃我吧，许信。我愿意帮你，这是我应该的。”

许信止不住地摇头。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杀手摇头，摇了摇手中的遥控器，共两个按钮。

喇叭内的声音帮他补充——

“上行，让顾何朗上天堂。下行，让你亲爱的母亲下地狱。”

“你的决定，你来动手。”

“还有7分钟哦～”

“妈的该死的敦凝！你他妈的有本事现身，我们一对一比左轮啊！”

“女孩子不能骂脏话哦～”

许信无法做出判断。

她甚至开始寄希望于他们能一枪毙了自己，而不是做出判断。

那个妈妈，唐山大地震选择救儿子还是救女儿的妈妈，她到底怎么做出决定的？

她心里是有骰子吗？

“许信，从小到大，我跟你不亲。我从来没抱过你，更不要说亲你。我只是给了你钱，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只有雇佣关系，你明白吗？”

许信看向她，眼泪已经充斥了眼眶。

顾何朗突然喊道——

“许信！许信你听我说！我必须死！”

她看向他，眼中尽是迷茫，“你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甚至这个时候的犹豫，都显得如此罪大恶极。

毕竟无论是选择救谁，顾何朗和安有为都是无辜的。

自己的事情把别人的性命牵扯进来，现在怎么敢犹豫？

“许信！我杀了人！”顾何朗喊道，“你以为孤儿院那天我和安有为怎么逃出来的！我们杀了人，我们是罪人，我们死不足惜！”

她好像是第一次见顾何朗的眼泪。

是无声的，就仿佛一粒灰尘，从他的眼睛里飘出来。

“还有4分钟哦～”

连许诚都沉默了下。

但她还是坚持说，“他是在说谎，他是为了骗你牺牲他才这么说的。许信，我是你的母亲，我爱你。但就像你曾经说的，亲人之间，也要尊重对方的选择，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