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何朗低头看手机。

此时，广场对面遥遥走来一个身影。

一双黑色高跟鞋，粗跟红底，往上是宽松的红色长裙，裙摆宽大，腰束蛇皮腰带，浓妆、黑色短卷发、红唇。

她犹如90年代广告牌上的法式女郎，拎着一个点缀碎钻的圆形小包，缓步走来。

当和顾何朗四目相对，许信眼尾微弯，露出笑容，挂着小包的右手举起来朝对方挥了挥。

她看不清顾何朗的表情，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要说见面尴尬指数排行第一的，绝对是化约会妆见工作对象，而两人在相距十步外眼神相对。

跑过去还是尴尬地在十步之外开始寒暄。

许信两个都不选，维持着假笑走过去。

“许信，对吧？”顾何朗神色复杂问。

“是。”许信想伸出手说两句工作套话，但看见顾何朗的脸就足以让她晕眩。机械化回答后，转身面对大厦，对着冰冷的蓝色外墙玻璃深呼吸。

“史文网科在四楼，今天应该没什么人。”说完她就自顾自往前走，根本不敢看身后顾何朗的表情。

顾何朗跟上。

电梯内，令人尴尬的沉默。

许信小心地用余光瞄了眼身旁的男人。

他静静瞧着电梯变换的楼层，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估计是在关注有没有医院来电。

尴尬是她一个人的。

“你今天还有手术吗？”许信问，她曾发过相同内容的消息，但那头没有回应。

顾何朗沉默约有半分钟。

期间，许信右手不停扣弄裙边，脑海中不断浮现‘夺门而逃’的念头。

“今天是晚班，但周末医院比较忙。”顾何朗竟然回答了。

许信有些激动，一时间各种想法涌上心头，多得堵住了喉咙口。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

“这样啊。”她只来得及憋出一句。

好吧，她又想夺门而逃了。

接待室在拐角，虽然史文网络科技公司产出不少ip，但主要资金并未放在扩大公司占地面积，更多提升整体科技水平和网站运营。

许信在前台输入密码，打开咨询室的电子门锁和空调。

铺地白色瓷砖，中央有序排列着几十个工位。

“往这里走。”她抬手指出方向。

“一个人都没有？”

“周日嘛，我还是申请批了才来。”说到工作，许信找回声音，“具体细节我们已经修改。这次请你来，是为了最终确认手术镜头的专业性。之后尽量不会麻烦到你。”

顾何朗点点头，将牛皮纸袋放在桌上。

二十分钟后，顾何朗将四十页的文稿看完，用铅笔圈出几处错误并说明。

在摸到稿子的一瞬间，她状态放松下来，忘记顾何朗的存在，专注码字。

两人一肩之隔，在半个小时内，她没有抬过头。偏低的空调打在手臂上，忍不住缩了缩，打字的速度却没有一点减缓。

顾何朗起身将空调调到26度。

“谢谢。”许信说。

“没事，你继续。”

有幸，任务及时完成。

松了口气，许信下意识道，“实在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我请你喝杯咖啡吧。就在楼下，有家味道不错的咖啡店”

啊，他应该不方便。

她回过神，一拍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