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府中,闵威也养了不少护卫,那些护卫对他也算衷心,可,他们对泼辣不讲理的姜艳梅可没什么好感,甚至是有些嫌恶。
这一下,见她如此狼狈被赶出韩王府,这些护卫,不但不帮忙,还在心里幸灾乐祸,况且,这是朝廷命令,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闵威走进韩王府,神色平静的和湖面上的水一样,毫无一丝波纹,他心中,甚至是高兴的。
因为,他一生的幸福,是王爷这个头衔,害了他,是他手下的数十万兵权,害了他,如果没有这一切,他也不会和纪茹萍有个那样的开始。
所以,皇上下旨削去他的兵权,削去他王爷头衔,他没有不高兴,没有恨,甚至,他是高兴的。
因为,当知道的那一刻,他心中顿觉轻松,好像一块压在他心头多年的大石头,一下子被搬开,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姜艳梅一见到闵威回来,立刻抓着他,哭声震天,哭喊着他对不起她,害了她,害了整个韩王府,云云。
站在姜艳梅背后的闵雍,至始至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哪怕家族遭到如此惨烈打击,他的神色,也没有丝毫动容。
韩王府这一次,遭受劫难,怪不得谁,要怪,只能怪闵威自己,太过贪婪,太过贪心,犯下如此大罪,韩王府中却未处死一人,这已是皇恩浩荡。
闵威没有理会姜艳梅,扒开她的手,走到易璟炀面前,让易璟炀允许他进他的居所,收拾一些东西。
易璟炀并没有为难闵威,允许了他,只是,派了两个侍卫,跟着他。
闵威点头表示理解,能让他进去,已是易璟炀的人情,闵威进去他居住的房间,收拾了一些日常所用之物,而这韩王府的一切,闵威一样也没带走。
这里的东西,已经不属于他,他不屑,也不喜。
闵威只拿了几件欢喜的衣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那是一双鞋,是纪茹萍做给他穿的鞋。
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也是唯一一份礼物,二十年来,他从不舍得穿,一直留着。
每一个孤独难眠的夜晚,想她的时候,他都是抱着它,一起度过,所以,这双鞋,对于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闵威收拾好东西,对这个他睡了几十年的房间,没有一丝留恋,头也不回,步出房间。
当他走到前院时,正好看见纪茹萍,纪茹萍和冬梅两人,冬梅手上拿着两个包裹,正要走出韩王府大门。
他下意识的叫了声萍儿,纪茹萍听见声,身影一僵,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射向闵威,神色淡然,没有一丝表情。
冬梅看向闵威,脸色很是不悦,想要直接把纪茹萍拉离这里,但,见到纪茹萍表情,她又忍了下来。
闵威再叫了一声后,接下来,他不知对她该说些什么,他和她之间,本就是一场交易。
现在,韩王府垮台,他和她之间的交易,也自动消失了,从此以后,他和她,就真的已成陌路人。
不知说什么,闵威的目光只是紧紧的盯着纪茹萍,表情有些举措,似不舍,似悔恨,似心痛,更多的是深情。
两人遥遥相视,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
原本在一旁哭泣的姜艳梅,突然,疯狂的跑了过来,对着闵威就是一顿狂抓,哭着喊着说,都是他毁了整个韩王府,让她失去了荣华富贵,让她变的一无所有。
韩王府中这一打击,早已让姜艳梅失去理智,神色跟个疯子一样,对闵威又抓又咬。
闵威本就不喜欢她,甚至是恨她,恨她当年趁他醉酒时,给他下了媚药,让他把她当成是纪茹萍,毁了她的清白,而,姜艳梅也趁机赖上他,让他逼不得已,娶了她,做了韩王府侧妃。
他手上的包裹,在姜艳梅的抓狂下,掉在地上,散落一地。
闵威制不住如此疯狂的姜艳梅,无奈之下,他抬起手,一个手刀下去,把姜艳梅给打晕了,交给了旁边的两个护卫。
闵雍过来,从两个护卫手上把姜艳梅搀扶过去,看了闵威一眼,没什么表情,他从小到大就是如此,对谁,都好似不关心,不热情。
“父亲,我把娘亲带回别院。”他轻声对闵威说道。
闵威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闵雍扶着姜艳梅离开后,闵威蹲下身子,收拾散落一地的衣服,还有那双鞋子。
有一只鞋面,被姜艳梅在混乱中踩了一脚,上面弄脏了,闵威心疼不已,用手拍了几下,没拍干净,又用袖子小心翼翼的擦着。
突然,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把那只鞋,拿了过去,闵威抬头,表情一愣,眼神有些闪烁。
纪茹萍掏出手帕,仔细的擦了几下,把鞋面擦干净后,她把鞋还给了闵威,闵威老脸上,有些微红,不自在的咳嗽几声。
刚才,被姜艳梅那么一胡闹,他只心疼这双鞋,却忘了这双鞋的制作人,此刻,正站在几米外。
“原来,这双鞋,你还留着?”纪茹萍柔声说道,神色不似以往那么淡然,似是有些动容。
这双鞋,是她和他的婚约刚定下不久,她亲手给他做的,做这双鞋之前,她也感觉很讶异,她竟然会有想要亲手做鞋给他穿这种念头。
她和他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然而,她竟然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不过,当时她并没有多想,当即买来材料,给他做了这么一双鞋。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眼就认出这双鞋,是因为,这是她这一生,唯一做的一双鞋,手艺生疏,做的并不好,当时,她为了掩盖粗劣的手艺,还在鞋面上,绣上了两株绿竹。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当闵威收到这双鞋时,那眼中的悸动,撼动了她的心的那种感觉。
“咳咳……因为,因为是你亲手做的,所以,我一直没舍得穿。”闵威有些不好意思说出,但也不瞒她。
他心底的那份情,他的真心,在他认为她中毒,躺在床上那一次,早就整个刨开在了她面前,他再也不需要为了自尊,而和她冷眼以对。</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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