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九将赵月柔面前的茶杯添满,掩唇笑道:“姐姐这是心有所想,才会日有所思,我不过随口一问,姐姐便将心里所想说出来罢了。”
赵月柔虽然脸色有异,可面对慕卿九到底还是十分放松,索性也不再过多掩饰。
“我跟他终究是不可能的。”
慕卿九柳眉微挑,如此说来,这月柔姐姐还是对纳兰扶苏有意的。
“姐姐这话未免说的太早,”慕卿九曾经问过夜漠尘,觉得纳兰扶苏平日里做事可是极其严谨的,绝对跟京城里的那些不靠谱的富家公子一样纨绔。
“我这段时间都没有在京城,不知姐姐可有再去琉璃阁中?”
赵月柔的眼神微闪,当即冷声道:“我平日里无事,去琉璃阁作什么。”
慕卿九可是个明眼人,当即看出赵月柔这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故根本不想提及此事。
“好姐姐,你便跟我说说,你和三公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好帮你出出主意。”
赵月柔受不了她的追问,不由说出了实情。
“之前因着郑二公子所害之事,纳兰扶苏不是帮过我吗,父兄也说过,纳兰家虽是皇商,可三公子并不跟家中有太多往来,且人家帮了我,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回谢人家,我便递了花贴,约他用膳。”
慕卿九听得十分认真,纳兰扶苏可是个极有脑子的,别看他平日待在花丛之中,可他却是个极为自律有想法之人,跟琉璃阁那些姑娘们也清清白白。
赵月柔如此不愿意提及此事,定然会在用膳之时遇到了别的事。
“就你们二人用膳?”
“还有纳兰扶苏的表妹,芝儿。”
赵月柔接着说道:“当时为了帮我保全名节,芝儿假扮成我的模样,回到赵府待了一晚,我想着她是纳兰扶苏的表妹,怎么说也应该亲自表示感谢,并且,纳兰扶苏到底是个男子,我跟他孤男寡女的,怕惹人闲话,所以便也给芝儿下了贴子,请他们二人一同来府上。”
慕卿九完全能理解赵月柔,以前她不知道纳兰扶苏就是苏娘时,日日要跟苏娘比试刺绣,现在知道了,自然有些顾忌,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极重名节,不会跟男子有过多接触。
“当时的回谢宴可是在月柔姐姐的院子里?”
“嗯,是。”
赵月柔点头,“我想着纳兰扶苏是琉璃阁的主人,平日里什么好吃好喝的没吃过,去别的酒楼怕是太敷衍,而经着上次之事,我也极不想出门,想着在自己院子,亲自做些小菜或许能让他们二人感觉到我的诚意。”
慕卿九柳眉微皱,倒不觉得月柔姐姐这做法有什么不对。
“那之后呢?”
“也怪我当时太过自信,想着学着几手母亲的拿手好菜,他们二人一定会喜欢,谁知,纳兰扶苏根本只简单的吃了几口,便说阁中有事匆匆走了。”
赵月柔说着低垂着眉头,看起来格外悲伤。
“我想也是,毕竟平日里在府中养病,身子好些也就只在房中做些女红,读书写字,根本极少做膳食,那饭菜一定做的特别难吃,这才让纳兰扶苏不喜。”
慕卿九摇头,“我家王爷跟纳兰扶苏自幼相识,纳兰扶苏以前颇受纳兰府中排挤,性命堪忧,后来离开纳兰府便外出谋生,四处流离寻找商机,别看他在琉璃阁中风流洒脱,其实,他是个十分自律的人,且御下极严,最不喜欢手下之人浪费,别说是姐姐做的膳食,就是我这种做膳食极难下咽的,他也一定吃得进去。”
赵月柔不由震惊,她自己从来都在赵府,虽然自幼便病着,可府中的人全都待她极好,那种游离失所的日子她可是从未经受过的。
“那他许是不喜做膳食的人。”
赵月柔的声音极小极轻,却让慕卿九发现端倪。
“可是后来还有人跟姐姐说了别的,是那个芝儿?”
赵月柔当即一愣,“妹妹果然玲珑心思。”
“那个芝儿是纳兰扶苏的娘家表妹,苏家的人,这些年一直跟在纳兰扶苏身边,想必是对他有些心思,姐姐若是真对三公子有意,那这个人便要极早处理。”
慕卿九提醒的十分冷静,到底要如何选择还是要看赵月柔的想法。
赵月柔轻轻点头,虽然赵夫人将她保护的很好,但这个时代的女子该学的东西,赵夫人可是一样也没落下,尽数教给她了。
经慕卿九这么一提点,赵月柔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我也发现那个芝儿很不简单,那日,纳兰扶苏自进我院中便一直冷着脸,极少说话,那个芝儿便一直在夸赞着我,还时不时的劝纳兰扶苏多用些,后来,纳兰扶苏离开之后,芝儿还特意对我所做的膳食皱了皱眉头,帮纳兰扶苏对我道歉,说她表哥平日里便是如此,用膳极为挑剔,还让我放心,她一定会劝好他的。”
听着赵月柔回忆当时之事,慕卿九已经有所明白,月柔姐姐这根本就是对纳兰扶苏有意,要不然怎么会对他的举动如此在意?
“姐姐便相信芝儿的话了?”
“小女孩的心性,哪里会看不出来。”
赵月柔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只是想着,她既是纳兰扶苏的表妹,又日日在琉璃阁中跟他朝夕相见,或许在纳兰扶苏的心中,芝儿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而她自己,不过是个柔弱的世家嫡女,他们二人的生命中或许根本就不应该有所交集。
慕卿九这才发现,月柔姐姐这哪里是不明白,她这明明是太明白。
“那姐姐这是准备一心嫁入陆府了?”
无论赵月柔如何选择,她都会全力相助。
只要,赵月柔以后能得到幸福。
赵月柔想了想,片刻之后,方才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妹妹心思通透,姐姐心里想什么,想必妹妹早已看穿,不过,姐姐今日来此倒真的还有一事相求,请妹妹将此信转交给纳兰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