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肩头越发瘦弱了,凌焕风一直在跟她讲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包括了怎么认识她,怎么把她气跑,怎么偷偷的在关注她,中意她
陷入黑暗中的楚梦依听到了这低沉忧郁的声音,她听出了这是阿风的声音,她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她慢慢的听,慢慢的走。
直到走到了一处悬崖边,她低头望着深不见底的深渊,声音慢慢的沉入到了深渊里,越来越远,楚梦依还未从丧子之痛里走出,面对这样的深渊,绝望驱使着她,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地纵身跃下
身子一沉,眼睛猛然睁开。
感受到了异样,凌焕风稍稍退后了一些,当看到眼前的人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先是愣怔了片刻,随后被巨大的喜悦包围,又将人紧紧抱住,仿佛松开人就跑了一样。
“嘶~疼~”
三天未开口的嗓子发出一种极其娇柔的腔调,惊的凌焕风一麻,他才注意到自己挤到了她肩膀的伤口。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紫书,她忙进屋里,看到被主子揽在怀里的小姐,一向坚强的紫书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了眼泪,她走到床边蹲下,握住楚梦依的手,“小姐,都是紫书不好,没有保护好小姐。”
有些茫然的楚梦依感受到了手上温度,低头看了看,紫书向来坚毅,没想到自己受伤把她吓成这样。
“我没事了,你不要自责。”
声音还带着嘶哑,她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有些陌生,想了想自己昏迷前的场景,望着完全看不出英俊脸庞的凌焕风,“这是皇子府?”
凌焕风点点头,发现她还靠在自己的身上,“是的,之前发生的事你都还记得吗?”
她呼吸一下,觉得还是内脏有些疼,不敢用气,“嗯。”
“你放心养伤,外面的事,你不要担心,都安排好了。”
楚梦依虚弱的靠在凌焕风的身上,额头贴着他的脖子,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自己居然还活着,命真大!
“我昏迷了多久?”
“三日!”
紫书把这三天所有的事情都完完整整的讲给了楚梦依听,她听到国公府的时候,愧疚不已,“唉,我真没用,外祖父年纪大了,还要为我担心。”
说话的时候胸腔一直提不上气,只能说几个字缓一下然后再说。
“为了你的名节,不得不惊动他老人家,好在你醒过来了,他老人家也可以放心了。”
“嗯。”
她还沉浸在那一场真实的梦境中,此刻心里既脆弱又悲伤,并没有推开凌焕风,就让她脆弱这一次吧,既然这次老天不收她,那么她就让天道看看,她将如何复仇!
那些打不倒我的,终将使我更强大!
黑暗中,凌焕风说的话,她都听见了,也知道了他的深情,原本不愿再入皇家的她改变了主意。
她要报仇,就不能龟缩起来,她的敌人都太强大,在当前的朝代,她一个女子做什么都会束手束脚。
既然总要嫁人,那她必须要找一个同样也强大的合作伙伴,这个人选没有人比阿风更合适。
阿风,对不起,为了报仇,我只能利用你了。
这几日是凌焕风离楚梦依最近的时刻,怀中的人就这么静静的靠着自己,让他觉得自己都快要幸福死了。
虽然场景很旖旎,但是此刻比较脆弱的楚梦依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有些邋遢的人,有些呆呆的问,“你,几天没洗澡了?”
凌焕风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他不可置信的抬起自己的胳膊闻了闻,虽然不刺鼻,但是这么热的天,他就算不动也要出汗,出汗就会有味道,他想自己能够在依依睁开眼的第一时间见到自己,而不是嫌弃自己呀
他觉得自己在依依心目中风流倜傥的形象彻底崩塌了
看着主子僵硬的神情,紫书有些快意,当时所有人都劝他去休息梳洗,吃饱喝足,他就像入了定一样,谁的话也听不进,这下好了,熏到正主了吧,被人嫌弃了吧。
他只能僵硬着放开楚梦依,在她床头垫着褥子,让她靠着,自己站的远远的,有些紧张,“我这就去洗漱一番,保证洗的香香的。”
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恨不得抽自己,尴尬的赶紧离开了房间。
外面就听到了凌焕风有些焦急的喊道,“风斩,备水,我要沐浴,多备点水!”
听着这不寻常的动静,楼夫人有些激动的跑了回来,看到了楚梦依醒了过来,忍着泪意,轻轻摸着楚梦依的手,笑着说,“好孩子,终于醒过来了。”
看着也很憔悴的舅母,楚梦依的内疚又浮上心头,苍白的唇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舅母,让您担心了。”
“你这个傻孩子,下次可不能这样吓舅母,舅母可不禁吓。”
楚梦依点点头,眼眶酸酸的,“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
楼夫人喜极而泣,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家依儿必有后福!”
当天,楚梦依就开始下床行走,她受的是内伤和箭伤,勉强可以下床,她就在房里慢慢溜达,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门口;
刚扶着门框,就看见凌焕风换了一身玄色的圆领直缀,束了一半的长发在脑后,比起他梳洗前的模样,这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他满意的看着楚梦依直直看着自己的目光,以后万不能在依依面前这般不修边幅了,真是糗死了,不知道自己换了多少桶水,用了多少香胰子,才让自己容光焕发。
站在院子里的凌焕风,长身玉立,玄色的衣袍在阳光下是五彩斑斓的黑色,衬的人熠熠生辉。
他那深邃多情的目光看的人心跳都有点不受控制了。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真是个男狐狸精。
他缓缓的拾级而上,走到了她的面前,带着他那明朗的笑意,只是这样看着她。
她看到了他瞳仁中的自己,感受到了他满心满眼的情意,她心虚的低下头,她配不上他如此的深情,她也怕自己深陷其中,带着目的的情意都是可耻的,她不为自己找任何理由和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