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签子,看着就极为虚幻,实则也一点儿不真实,叶明双爪挠过,像是自光影中穿过,屡屡抓空。
“你们说,这孙子是在玩什么花样?”一个粗豪的声音,突兀响起。
张牙舞爪的叶明,被吓了一跳,慌忙睁开双眼,翘头看去,就见土坡后慢慢转出了三条粗糙又粗壮的大汉。
叶明原本见到了人,居然还没有交流障碍,本能一喜,然而一见三人的装扮与神情,顿时又心凉了半截。
三条大汉满脸凶相,或背剑,或挎刀,浑身穿着破旧的半身皮甲,不仅皮甲上,连同身上,都满是伤疤。
一看就不是善类。
三大汉显然偷偷关注叶明有段时间。
确定叶明孤身一人,并且还动弹不得,并非人设的陷阱,胆子大了起来,昂然踱到了叶明身前。
为首的瞎了一只眼、就那么露着黑洞洞眼窝的大汉,摸索着满是胡茬的下巴,用他硕果仅存的另一颗眼珠盯着叶明,流露出深沉推理、满是智慧的光芒:“细皮嫩肉,又生得俊俏,啧啧,是被人打劫了的倒霉贵族?”
这几天来,叶明到附近水塘喝水时,意外发现自己来到这个离奇世界,竟然年龄大大缩水,愣是变成了风华正茂的双十佳龄。
这无疑是让他感到最欣慰的一点。
这个世界,也不是真那么狗,起码还是给了点儿甜头。
另一名腰围比屁股还粗一圈的大汉,显然并不在乎叶明的来历与遭遇,“嘿嘿”怪笑着:“孙子,是那伙儿匪徒对你下的手,专业啊,剥的这么干净,身无长物,老子连口汤都喝不上。”
为首的独眼大汉,青眼有加的看了叶明下半身一眼,笑道:“老二,这你就说错了。说他身无寸缕倒也罢了,身无长物,倒是不准确了。”
那怕同为男人,被三条大汉围着,五只眼睛看个不停,叶明也受不了了,偏偏又无能为力。实则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个,听三名大汉的口气,显然是遇到了杀人越货的盗匪,这让前世老实勤恳的社畜,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剩下那名大汉,一双红眼,盯着叶明一直没有吭声,这时忽然“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满是遗憾与不甘地喃喃道:“这小子,竟然比镇子上的娘们还白还嫩,——怎么就带个把呢?”
一时间叶明毛骨悚然,忽然发觉即使处在男人中间,他的一身清白似乎也不是十足安全。
“老天爷,我这到底来到了个什么鬼地方!”叶明简直要崩溃了。
“滚一边去,胡说八道什么,几天不见娘们,你简直看着爷们也俊秀了。”幸好还有正常人,腰围比屁股还粗的老二,骂骂咧咧一巴掌抽在老三脑袋上,让叶明松了一口气。
独眼老大的一句话,让叶明一颗心又拎到嗓子眼:“被从峭壁扔下来居然没死,也是命硬。可惜身躯残破了,否则这模样,这长处,卖到城镇里去,那些贵妇会为他发疯的。——这小子怎么不说话,哑巴?还是吓傻了?”
“管他是哑巴还是吓傻,赶紧一刀结果了,连续三天没有宰到肥羊,赶紧去搜寻新鲜货色,我饥渴难耐的大刀迫切要发发利市了。”老二一脸不耐烦的就要拔刀。
“二哥总是这么粗暴,——好久没有玩‘哨鸡’戏了,这小子白白嫩嫩的,一刀了了却不可惜,浑身摔得动弹不得,却不正适合?且看他能撑多长时间。”老三满眼邪异的亢奋,拔出剑,一边对着叶明讲解起了何为“哨鸡”戏。
“哨鸡”戏,就是将人敲断四肢,然后在肚腹上戳一刀,不一会儿血腥味儿就会招来秃鹫。被一群秃鹫一口一口活活啄食,临死前发出的凄厉尖叫,如同被宰的鸡鸣,因此被荒原上的盗匪们称为“哨鸡”戏。
叶明听得浑身战栗。
“你们这群牲口!”叶明一边愤恨大骂,一边右手握住了身下一块斧头形状的石头。
被摔得骨骼碎裂,动弹不得,求死不能,叶明只得转而求生。
总不能不死不活的活受罪!
三天来,叶明发觉自己较之在以往那个世界,力气大了许多,并且反应力、敏锐度,都远超以往。
而摔了个半死,孤零零躺着这几天,他又有新的发现,身躯的自愈力竟然也变得快得惊人,以往这等伤势,怎么也要好几个月,而今竟然愈合了大半。除了还不能行走,上半身已没有大碍。
而这,也是叶明敢于反抗这三个牲畜的底气。
生死关头,叶明深刻在血脉中、来自远古、以往受制于河蟹社会没有机会冒头的血性,在慢慢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