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外面的雪花还在飘。
蓝黑色的夜空被眼前的林荫道树梢挡住了下面三分之一,尽头则是另一户人家影影绰绰的五光十色彩灯,其余皆是黑暗。不
过,如此静谧平和的夜晚,已经是他们人生中不可多得的时刻了。
“他留下过类似的记忆,有一次和斯嘉丽故意晚归,偷偷去了上星城最热闹的节日集市里,两人故意戴了面具,怕被人认出来。那一晚,他们无拘无束地做着自己。那是他在痛苦中反复回忆的一段记忆。”
单天难得一下子说出那么多的话。
他是说给沈酒听的,也是说给“双海”听的,安息吧,伙计。
沈酒望向跟自己并肩而立的男人,她从他的这些话语里读出了他的孤独,是啊,从此以后,他只剩一个人了,真正的“落单”了。
沈酒感到有些懊悔,之前她只想到自己失去了一位同伴,却没想到单天也失去了他的伙伴。比起孤独,他才是最感同身受的那一个。
就在单天的背影要被前方那片孤独的黑暗吞噬时,他回了一下头,伸手拂去肩头的雪,用沈酒能读懂的唇语说了一句话。
——“你看起来很适合这里。”
沈酒回到楼上,找到了博士所说的给她安排的房间。
推开门,她看见爱迪莱德和伊莉雅还在里面等她,爱迪莱德正坐在床边,轻抚着伊利亚的额头。
沈酒走过去,也在床边坐下。
她一进屋脸上的雪就化了,闪烁着光泽,她的手还很冷,没有去触摸伊莉雅,而是攥成拳头,放在了床边。
在她将目光落在前面的桌子上时,看见了摆放在那里的一个被蓝色礼物纸和金色蝴蝶结包装起来的长方形东西。
她眼睛里的光瞬间亮了一下,起身走向它。
她把手放在那个打得有点歪歪扭扭、并不匀称的金色蝴蝶结上,一看就是伊莉雅的亲手杰作。
她拿了起来,感觉有些沉,在昏暗的灯光下回过头。
爱迪莱德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给我的?”
她明知故问道,看了眼床上熟睡中的伊莉雅,轻轻把礼物放下。
她心想,现在打开不是一个好时机,没有亲眼看见她打开礼物,伊莉雅会遗憾的。所以,她决定等孩子醒了再打开。
但是,同时她又有点好奇里面是什么。
真奇怪,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
“伊莉雅说,礼物是你准备。”
“嗯。在雪山上发现的。”爱迪莱德承认道,“希望你会喜欢。”
“谢谢。”沈酒大大方方地说了一句谢谢,垂着眼睛,手指在金色蝴蝶结丝带上无意识地摩挲着。
爱迪莱德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往上抚摸她的手臂,将她拉近自己的身体,旁边的窗户照射进来的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侧。
“你还在生我的气,因为不满意我对埃尔伍德的处置?”他很肯定的语气,并且带着一点刨根问底的味道。
他不喜欢她在自己面前藏起情绪。
他想要看穿她心里面在想什么,一切危险的念头他要尽量掌控住,以防止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已经无法完整地拥有她的爱和她的身体,爱迪莱德在尽一切可能挽回过去的损失。
“我在生我自己的气。”
沈酒一时间忘了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她低下头,在夹杂着无数雪花碎片的月光中低声道:“我让埃尔伍德获得了暗太物质的永生之力。这种物质太危险了,我不能完全掌控它,反而是被它利用了。我变得身不由己,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失去这种能力。”
爱迪莱德从她的言语里感受到她的悔意,原来如此,她是在担忧这件事,才一晚上显得如此冷淡,心事沉沉。
他用手掌抚摸她的脸颊,感受到她面颊上还未褪去的雪花残余的凉意,“我欺骗了你,我并没有获得这种能力。”
她那双眼睛埋在阴影之下,“我其实早就猜到了。”
突然间,她的情绪不再隐藏,表达出了自己的懊悔和不甘心,“为什么是埃尔伍德?为什么是他?不行,我不能被这种物质控制了。你把他送走是对的,在没有完全了解暗太物质前,要让他忘掉自己的特殊能力。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爱迪莱德吻了吻她的手心,尽力温柔安抚着她:“好了,我们不谈他了。既然意见一致,就先这样吧。他由我负责控制,你就负责驯化体内的暗太物质。”
沈酒抽回了手,双臂抱在胸前,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语气有些懊恼颓丧:“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掌控它们。”
听见她有些孩子气的口吻,爱迪莱德笑了起来,将两根手指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点下去,像一位耐心指导的导师,给她提出建议:“试试用你的意念。”
“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