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瑾年抖了抖右手沾染的水渍,满身戾气地看着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人,道:“天天吵,月月吵,我弟现在都要死了,你俩还在吵?”
“你们配当父母吗,嗯?”
话音落。
满脸怒气的厉父摔门走了。
而白香兰转身,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厉瑾年按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大步上楼,推开厉小辉的房间。
见躺在床上的人脸色泛着青灰色,胸膛几乎没有任何起伏。
眼神死死地盯着落地窗的位置。
垂着的右手上,松垮垮地捏着一根紫色的发圈。
“我就没见过这么执拗的病人。”九影叹了口气道:“他现在拒绝吃药、拒绝打针,一心求死,我是没辙了。”
“厉副总!”宫振宵走进房间,神色悲痛地看着气若游丝的厉小辉,道:“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叫你父母看了心里得多难受。”
“我带你回姜宅,你当着雪宝的面,给她诚心道歉好不好?”
厉小辉无神的双眼陡然有了光亮,有气无力道:“哥,你说我要是跪着求见嫂子一面,她会不会心软,见我一次?”
厉瑾年扫了眼外面飞扬的
雪花道:“你现在这样能下得了床,不要命了?”
“我想见嫂子最后一面,哥,你帮我一次吧。”
厉小辉无声落泪,看着他,凄声道:“就当还我小时候,拼死救你那一次的恩情,行吗?”
厉瑾年心里一颤。
想起记忆里的那一幕。
年仅6岁的弟弟,张开双臂义无反顾地挡在受惊的马前。
大喊道:“哥哥,快走!”
他曾经是真心把自己当哥哥的。
只可惜世事无常。
最终。
本该是最亲密的兄弟。
变成了你死我活的对手!
厉瑾年心里五味杂陈,眸色深深地看着他,道:“你嫂子未必肯见你,就算如此你也要去?”
“对。”厉小辉凝望着窗户外面的皑皑白雪,轻声呢喃道:“下初雪了,我也该跟她做最后的告别了。”
良久。
厉瑾年道:“来人,备车!”
片刻。
佣人鱼贯而入扶着厉小辉坐起来,给他洁面、刮胡子、穿衣服。
他看着助理递来的衣服,摇摇头道:“我记得嫂子在我18岁成人礼那天送了一套礼服给我,我想穿那套。”
“二少爷,那套礼服对您来说尺寸有点大。”助理如履薄冰小声道:“这几件都是夫人给您新买的西服”
“叫裁缝给他改一下尺寸。”厉瑾年命令道。
“是,大少爷。”助理道。
不多时。
厉小辉穿好礼服,对着镜子认真打理好头发。
又让化妆师给他化了个淡妆。
遮住脸上的颓败气息。
被佣人推着轮
椅,上了车。
他神采奕奕地看着最后上车的宫振宵,感激笑道:“谢谢你,宫叔叔。”
“成不成还两说呢。”宫振宵叹了口气,神色凝重道:“答应叔叔,一会儿不论结果如何,都好好活下去,好吗?”
“好。”厉小辉道。
他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
如果嫂子还是不肯见。
那就只能孤注一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