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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主子!”合鲁丁家族的几个武士竭力拉着额日敦达赉,可是他们拉不住这个疯牛般的主人。

万籁俱寂,只有千千万万雪片落下,慢慢堆积在一起的声音。

“他是要……”巴夯明白过来,“该死!”

阿苏勒抓住木黎的衣领,横刀防御,缓缓后退。

“小姑娘?”那名铁浮屠武士愣了一下。他立刻就明白了,北都城里流传着大阏氏和大那颜之间的故事,和东陆达官贵人间的风流韵事一样被津津乐道。

息衍的“逆手鹭行双合斩”!

阿苏勒猛地给战马加上一鞭,沿着河岸狂奔起来。

“走!”巴夯忽然拉住阿苏勒的缰绳转身疾驰。

“父亲要自己当斥候么?”巴鲁把伯父扛在肩上。这个小伙子已经长大,远比他声威赫赫的伯父更加魁伟。

“集结!快集结!木黎拖不了太久,朔北人会渡河!”这是巴赫最后一句话,随后他失去了知觉,在疾驰的马背上失去平衡,一头栽在雪里。他略微能放下心了,这支骑兵是他和巴夯一起练的,巴夯能够指挥他们。

“那么,我们是敌人了!”阿苏勒微微俯身,他亮出了拇指上的鹰徽,“铁甲,依然在!”

他抱紧木黎的身躯,仰天倒在雪地里。

“快!”巴夯低喝。

木黎在雪里翻滚,按着胸口爬了起来,面容狰狞,脸上青筋跳动,“来啊!老狼!再来!别停!让我杀了你!”

狼骑兵们重新跨上狼背,跟随着蒙勒火儿离去。蒙勒火儿去向了西边,这意味着他暂时放弃了夺取北都城,孛斡勒和浮桥被毁使他损失了宝贵的时间,此时青阳溃军已经重新集结起来,靠着接天的北都城墙,他们应该可以守住。大队骑兵跟随呼都鲁汗的黄金苍狼旗,尾随在白狼团之后。剩下几百名朔北骑兵们带马上前,砍杀最后的几十名奴隶武士。

他忽然看见了孛斡勒们队列前方的老人,那个熟悉的背影横着一口刀,昂着头,雕像般矗立。他瘦削而干枯,像是古树般不可动摇。十年之后阿苏勒还记得那个背影,那时候木黎常常在傍晚的时候来看他练刀,最后又总是不屑地从鼻孔里哼一声,一言不发,掉头离去,留给他的总是这样一个孤独却倨傲的背影。

“木黎,我曾经那么欣赏你啊!那时候你在我眼里是一匹凶狠的狼,磨尖了牙齿和爪子,想要扑上来咬断我的喉咙。那时候你还是个没有地位的奴隶崽子,除了那些刀一无所有,你要用我的颈血换取你的自由和荣耀。和那样的木黎对敌,让我激动得手会发抖。可是看看你自己,看看现在的木黎,你只是青阳部的一头老狗,吼叫着要为主人尽忠。”蒙勒火儿喟叹,“看到你这样,我有些难过。”

“辰月。”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阿苏勒强行克制住战栗。惊惧仿佛一个水泡从他心底极深处幽幽地浮起。任何一个曾经目睹殇阳关惨状的人,再次听到辰月的名字,都仿佛被毒蛇缠绕。老人的装束和雷碧城一模一样,辰月的使者总是用黑色的长袍笼罩自己,像是来自死人之国的使者,他们步履所到之处,战火燃烧。阿苏勒预感到这场战争背后隐藏着更可怖的东西,辰月教徒出现在朔北部的军队里,这是危险至极的兆头。

东陆刀术,息衍的“切玉劲”,影月的刀锋再次没入铜盾两分。

他掉转马头离去,桑都鲁哈音大步跟着那匹健马飞奔。

影月在阿苏勒左手按上刀背的瞬间发生了变化,阿苏勒以手抓住了刀身,刀刃割破他的手指,鲜血渗入了刀身的金属花纹里。那片本已光亮如满月的刀再度发生变化,那些隐没在金属表层下的暗纹亮了起来,铁青色的光芒急速地暴涨和消退着,仿佛那柄刀在急促地呼吸着。阿苏勒在常人不可能做到的情况下平衡身体,静止中再次发力,力量却不亚于刚才携着冲锋之势的雷霆一击。

铁枪剩余七尺,对方仍旧不停。桑都鲁哈音咆哮着,反而上前一步,身体前倾,以肩膀扛住那匹马的脖子,咬牙再不后退。他抓住了枪杆,这一次直接斩向中央!

木黎缓缓地跪下,仰首对着天空。

阿苏勒左手撤离刀柄,按在影月的刀背上,用尽全力恢复了身体的平衡。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阿苏勒低头,才发现木黎已经醒来了,只是目光依旧空洞,往日那对凶狠的眼睛只剩下两颗焦黄的瞳仁。

“你的人生已经结束!”

他一手死死抓住铁枪的枪柄,对方骑兵的烈马顶着他后退。桑都鲁哈音踩穿积雪触到实地,竭力止住后退的势头,另一手铜剑再次斩下。

夸父武士喘息着,敬畏地看着他的敌人,他现在不得不正视这个身高只有他一半的蛮族人类了。那样缜密的武术中杀机四布,青阳武士在落地的瞬间已经进入了下一次进攻的准备,他那个似乎是跪拜的动作是为了积蓄力量发起撩空的杀手刀。两次进攻中间不容发。

一匹骏马以极高的速度逼近他身旁,马背上的人在疾驰中伸手按在他的肩头,“哥哥!”

桑都鲁哈音再进一步,发出雷霆般的咆哮,双手交握,双盾上的铜剑架成十字。阿苏勒看见那个沉重的十字如山一样砸向自己的头顶,没有把握影月可以架住这样的一击,只能仰身闪避。桑都鲁哈音双手拳落空,砸在地面上,双铜剑一齐没入雪地中。他的双剑仿佛灼热的炭一样,瞬间融化了冰雪,露出下面漆黑的泥土。

他甩开阿苏勒跳下了马背,向着前方伸出手去。他的动作里带着巨大的力量,即便是悲怒的额日敦达赉三人也被他震住了,暂时停下了脚步。木黎焦黄的眼珠里再次有了那种凌厉的、桀骜的,甚至狂妄的神气。

桑都鲁哈音这才真正看清了对手,那匹扑近的骏马和它背上的武士笼罩在乌黑的钢铁甲胄中,不露皮肤,仿佛是用整块的黑钢锻打出来的。他刚才击中战马的胸口仅仅让那件钢铁甲胄中央向内崩碎了一圈,却不裂开。桑都鲁哈音无法想象这样的金属,他的一记剑斩可以把一拳厚的铁板切成两半,切口平滑。而那匹被撞飞的薛灵哥骏马躺在雪地里,已经奄奄一息。

所以他就要死了。

这是军令,再没有犹疑的机会,铁浮屠们抖开了身后驮马背上的油布,马背上乌青色的铠甲上流动着森严的光。

蒙勒火儿调转狼头,缓缓地离去。

“木黎将军!”阿苏勒大声呼喊。

“不!我不愿意结束……我还没有结束!”他想要大吼,声音从喉咙里出来,却是嘶哑的呻|吟。

“铁浮屠,果然堪称独一无二的甲胄。”山碧空赞叹了一句。

蒙勒火儿抓着白狼的长毛,并不回头,随手摸到了自己的战斧。他半转身体,把战斧掷了出去。木黎看见一个黑影逼近,不由自主地竖起重剑挡在自己面前,战斧呼啸着盘旋,击中了剑刃。木黎感觉到自己心口刚才被蒙勒火儿击中的地方忽地痛得像要裂开,他退后一步,吞下了一口腥咸的唾液。被反弹的战斧在空气中划过巨大的弧线,重新回到蒙勒火儿掌中。蒙勒火儿勒马回顾,直视喘息着的木黎,微微摇头。

没有任何征兆,随着木黎的吼叫,周围忽然安静起来,所有白狼往后退却。孛斡勒们周围忽然空出了一片雪地,狼骑兵们隔着几十步看着他们。白狼们俯下身去,狼骑兵们离开狼背,站在雪地里,也俯下身去,贴近地面。

“蒙勒火儿,你还是老样子,喜欢说那些故作高深的话。”木黎目光如电,牙刀空挥,放声咆哮,“来啊!你还没死,我也还没有,在北方是不是等得很着急?你现在很开心?来!杀了我,你会更加开心,杀了那个曾打败你的奴隶。蒙勒火儿我知道你心里很着急,恨不得冲上来咬断我的喉咙,我给你这个机会!”

他也想过要去把木黎那个死犟的老东西抢回来,可是他明白那做不到,木黎决定的事情不可动摇。他们需要拖延朔北人争取宝贵的时间,这样溃散的军队才能再次集结,无论是守城或者是在城下迎击朔北人,他们都需要时间准备。巴夯能做的仅是守在这里把朔北人过河的战报及时送回北都城。但是阿苏勒显然没有想那么多,他向着下游去了,必然是在寻找坚实的冰面过河。巴夯还记得这个孩子拾起刀挡在自己的叔叔和苏玛之间的事,那次几乎震惊了青阳所有贵族,十年过去了,他也还是那个惹祸的性格。

桑都鲁哈音深深吸气,挡住对方的冲锋,下一轮的进攻就轮到他了。他还有余力未发,他占尽了优势。就在这个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无法继续,被一股阴寒的力量截断了!仿佛虚空中一柄看不见的刀从正面切斩在他的喉咙间,刀上带着足以把人的骨头冻裂的彻寒。

年轻人的背后,木黎虚弱地倒在雪地里,木然的双瞳望向天空中,仿佛一具尸体。

阿苏勒立马在台纳勒河的东岸,面前赤红色的河水缓缓流淌,他的背后是上万具尸体渐渐被风雪掩埋,身边是幸存的青阳武士们风一般驰过,向着北都城的方向撤退。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沉默的年轻人,青阳武士的勇气被狼群击溃了,他们心里只有“活命”这个念头。青阳部败了,阿苏勒明白。对于一支军队而言,最重要的士气已经崩溃,如果此时朔北人追上来砍杀,可以像收获麦子那样轻松地把青阳武士们的命收走。

“世子,你回来啦?”木黎淡淡地说,笑了笑。

“你们可以走,我们会有其他决战的机会。”山碧空轻轻挥手。

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他把长刀交到左手,反手持刀,全力蹬地,向着山碧空发起了冲锋!山碧空没有机会冥想,他在呼吸间足以令天地色变,可他甚至没有时间做一次悠长的呼吸。阿苏勒的进逼如同一只大雕在半空转折向着猎物俯冲而去,他发动的瞬间,山碧空已经感觉到眉心中间有一道渗入骨骼深处的寒气,仿佛是那柄邪刀的刀锋紧贴他的皮肤。

“你的人生已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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