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瑾的声音哽咽起来，而韩羽似乎还在认真思考，他歪着头，想了想，忽然微笑起来，依然笑得那么生硬，可在杨瑾眼中看来，却充满了温暖之意：“是吗？那就是爱吗？原来，爱，就是没有逻辑，就是矛盾和混乱！”

杨瑾疑惑地道：“那是什么东西？”

咸阳长街，秦始大帝的剽悍骑士们策马荷弓，以娴熟的快步保持着一致的步调，轻踏前进。

蒙恬早被屠狰的兽|性恶行激怒，把手一挥，冷酷地沉声下令：“他们已经变成魔物，统统杀了！”

韩羽肯定地说道：“是的！可是，我们已经被抽离了，已经从本源世界消失了。如果他们回来，逆冲本源世界，产生的蝴蝶效应就会影响到本源世界，往轻里说，会导致很多人无缘无故的消失、会有难以计数的死亡，会有无法想象的灾难，会诞生让人类毁灭的疾病，甚至会让本源世界的时空坍塌，所有位面一起毁灭。而这些危害，仅靠得到了几件遗失文明留下的仪器发展起来的曾人，是不明白的！所以，我们通过能量监测，发现这一可能后，我被派回来，阻止他们！”

杨瑾骑上了马，韩羽也跟着骑了上来，二人共乘一骑，杨瑾忍不住道：“韩羽，你既然会飞，何不带我飞过去？”

杨瑾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韩羽已经不再回答了！

杨瑾不禁向他看了一眼，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韩羽击向楚狸的一拳，因为他挡在中间，而硬生生停住。

韩羽没有理会两人这番对答，他的目光正盯着辛猿身上，辛猿身上背着一口长匣。

天地间被轰鸣巨响充斥着，灼|热的飓风席卷大地，飓风所到之处，万物化为乌有。只有及时趴倒地面上的人，侥幸躲过一劫，但是人数寥寥无几。

韩羽见杨瑾没有提出其他疑问，继续说道：“与楚狸一战，她的变异能力超乎我想像的强大，我不得不消耗了相当多的能量！而之后我们意外得到了曾人的能源块。我们的发展之路不同，曾人的能源块无法被我利用，而且我为了销毁他，又耗费了相当多的能量，这时候，我剩下的能量，就只够驱使十二金人了！”

屠狰，徐福从曾国带回来的六大弟子中，始终不曾露过面的屠狰。

屠狰发出一阵癫狂般的笑声，双手时而化刀，时而做盾，甚至以十指变作钢钩，他的关节可以扭转到常人做不到的角度，动作千奇百怪，诡异姿势迭出。

韩羽点头，接口说道：“所以，一定还有第二块能量源，还有第二处地磁眼！”

这样一番话，从文静秀气的杨蕊自己嘴里说出来，让人感觉莫名的恐怖阴森，好似她被邪灵附体了一般，可她站在城墙上笑得花枝乱颤，又哪有一丝的害羞与矜持。

杨瑾急声道：“他们现在是要企图回来？”

但是正当韩羽想要这么做的时候，他忽然皱了皱眉，目光陡然转向山中。

“从这里进去！”陶素一指头顶开启的缺口，“我们夺了这鬼东西！”

韩羽道：“不知道，不过……它应该不是天然形成的，它在移动……”

这一切只发生转瞬之间。

而现在，他收到了奏报：徐福，即为韩羽之敌！

杨瑾打断了他的话：“但是，你刚才和楚狸一战，那种力量足以毁天灭地了！”

滚烫的热流席卷大地，斩魔军在这股热流的冲击之下，化作破碎纷飞的燃烧木料，而那些残存的行尸走肉也被这可怕的炮火炸成了细碎肉糜。

“当然！”辛猿摸了摸|胸口，一只独眼又眯了眯：“你曾射过我一箭，这么快就忘了？”

于是，辛猿悄悄赶到了云中郡的长城，并利用他的隐形和拟态绝技，悄然潜入地下，取出了已经放置其中的能量块，并用一块假的能量块取而代之，而留守云中的屠狰自然毫无察觉。

“你说什么！”顾勇睚眦尽裂。

韩羽认真地看向杨瑾：“只有一处，也能打开虫洞，只是会很不稳定，可能给穿越时空乱流的曾人遭到极大危险！但是，如果曾人不怕凶险，执意穿越虫洞，并且侥幸成功了呢？”

“你是在喊他么？”杨蕊手提起了一颗人头，所剩无几的鲜血犹在顺着撕裂的颈部滴落。

杨瑾倒抽一口：“两处？徐福早防到了这一天？”

“她不是杨蕊，至少不是我们曾经认识的杨蕊，”相比之下，陶素维持着冷静，迅速赶到顾勇身边，提醒道，“你看城下这些人，个个神志不清，和甘泉山上那些发疯的工匠大同小异。杨蕊言语癫狂，估计是遭了毒手。”

“杀不死么？那么你的眼睛，是怎么受伤的？”韩羽订着辛猿黑洞洞的眼眶问道。

“很好！现在，我已经把你的声音输入系统，并授予了最高权限。时间紧迫，接下来的一切，就拜托你了！”韩羽用他依旧有些呆板的声音说。

传说，建始皇陵，向下挖得极深，已经挖到了黄泉。如今只是一条甬道，在地下这么深的地方，就高达数十丈，恐怕果然传言不虚，修皇陵的时候，真的挖到了九泉！

屠狰站在城上放声大笑：“你这蠢物，现在才听明白么？我当然杀了她，我不但杀了她，在她死前，还狠狠地享用了她一番，哈哈哈哈……”

杨瑾吃了一惊，又是一连三箭射出，分别射向辛猿的咽喉、胸口和下阴，三箭全都无一例外穿过辛猿的身体，钉在了树上。

这，是比敌我两国的一对青年男女成为情侣更加纠结矛盾的一种场面，一个是人类的一员，一个是由人类已经发展成非人类的一员。

※※※

顾勇安装铁臂后，初次大显神威，行尸劳役的刀枪难以撼动他的铁臂分毫。顾勇刀光交织如网，攻出如银花绽放，卷起漫天血雾残肢，左右冲突所向披靡，单人匹马杀出一条血路，向奔长城之下。

杨瑾被他如此高明的理解弄得啼笑皆非，而韩羽却收了笑容，认真地看向他：“这么说，我爱你？”

韩羽语气凝重，虽然神色依旧木然：“曾经，我以为我的族人小题大做了，可是经过和楚狸一战，我才知道，曾人不可小觑。没有十二金人，我们未必能阻止徐福！”

别人不懂这句话，他懂！这分明就是说，徐福就是妖魔化身。

陶素这话秦军将士能听得见，而那些行尸般的劳役却已丧失神智，根本听不懂，于是主动地迎上去，与那些机械地前行劈砍挺刺着的人偶战在了一起。

李斯捧笏大呼：“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刚刚东巡归来，怎能再次轻率离开，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原来是这样……”杨瑾喃喃自语了一句，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糟了！如果楚狸是曾人，那么徐福也……”

“我要杀了你！”顾勇双目赤红，咆哮着就要冲上城去，却被陶素紧紧抱住。

韩羽定定地看着杨瑾，许久许久，从杨瑾手中缓缓将手抽出，按在凹槽上，轻轻点了点头：“我想，我明白什么叫爱了！”

这是第一次在没有杨瑾提问的情况下，韩羽主动对杨瑾说了这么多的话。

杨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吴卓的模样，而真正的吴卓的人头，却还提在他的手上。

蒙恬军队的到来，仿佛晨钟响起，惊醒了那些呆立的劳役监工，千万道血红的视线转向蒙恬军队，雨雾中出现一对对嗜血的红眼。

韩羽缓缓扫视石室，道：“我刚刚检测过这石室，这的确是一间地磁发生室。但是有许多设计，并不合理！”

在甘泉山上，韩羽身边铁甲卫士无数，俱为大秦精锐，可在这里，只有韩羽和杨瑾两个人……

面对当朝宰相为首的三公九卿诸司大员拦街请命，始皇帝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用行动告诉了他们自己不可违逆的决定。

陶素却没有鲁莽地冲上前去，论武功他不如顾勇勇武，论战术他不如蒙恬这当世名将。可是陶素有他的机灵，他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了杨瑾的诛魔军，杨瑾的诛魔人偶，还有一千多具，当初一场大战后收罗尚还完好的人偶时，杨瑾曾经对他和顾勇毫无保留地讲过如何驾御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