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啊,我说这潘果,可不地道啊。要撂挑子,总也得先和我们几个通通气吧。再说啦,平日里,你也挺关照这小子的,怎么能这么耍咱们呢?”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别人不干了,那都水监一脑壳的包都没说,老弟啊,你急什么急?”
“大人,不是我搬弄是非,关键是这小子不厚道。我听说,辞职的时候,给都水监报的理由是自己变成哑巴了。”
“你想想,往日里,这小子见到您的时候,可是油腔滑调的狠呢。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成哑巴呢!我就不信。”
听到老郑这么说,县令也是呵呵一下。潘果辞职的理由他也听说了,心里也觉得有些荒唐可笑。
“老弟,你是个什么想法?”
“不如我们把那小子给叫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县令一开口i郑余庆就把早就打好的主意拿了出来。
看着郑余庆早有准备的样子。县令也是动了心。是要把这家伙给叫过来瞧瞧,这几天,老子也是忙得抓脚板皮了。
见县令有些意动了,郑余庆当即就让人去寻潘果。同时,也请县令给都水监知会一声,虽说潘果辞职了,但好歹别人也混过一段时间,落人口实也不太好。
等到潘果进了富平县衙,看着堂上坐着的父母官和都水监的人。顿时是一头的雾水,我都辞职了,你们寻我干什么呢?
再等到上面这伙人是好奇自己辞职的理由,所以才把自己找过来。潘果不由地一阵苦笑,雪中送炭锦上添花都可以啊,我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们这不是落井下石吗?好歹以前还打过交道啊。
潘果恼怒的张大嘴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舌头,你们不是不相信吗。来来来,你们看看,我是不是没了舌头成了哑巴。真他妈的是伤口上撒盐啊。
瞧着潘果义愤填膺的样子,在场的人也是大奇,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舌头说没就没了呢?
不过,事情虽然是老郑起的头,但老郑还是很细心。在潘果转过一圈之后,他把潘果召到了自己面前,凑近了细细查看了一遍:潘果的舌头也不是全没了,舌根那里还有豆丁那么大一点点。
等郑余庆把自己观察的东西抛出来以后,大伙儿是更加议论纷纷,都在想潘果这舌头到底是怎么没的。
对众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追问,潘果也是一脸的无奈。说实在话,潘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舌头是怎么回事。
不过,就在大家叽叽喳喳、议论纷纷的时候,潘果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想起了一件事,去年和同伴们出城打猎的时候,因为害怕羊的主人寻来,他动手割掉了那头羊的舌头。
想到这,潘果赶紧问县令要来纸笔,把自己的猜想写了下来,递给了县令。
看着潘果递上来的纸状,县令的眼睛也一下子直了。随即就把潘果写下的东西传给大家一起看。
大伙儿看过之后,都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潘果的舌头和那头羊的舌头有什么关系呢?但是,如果没有关系的话,潘果的舌头又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呢?
又是闹热了一番之后,还是县令说话了。“潘果啊,虽说我们读书人不太认可释家的说法,但是,你这事,倒还真有点像释家说的因果。”
说到这里以后,县令又转头看了看在场的人。“这小子呢,素来很机灵,遭受这个劫数,也是难为他了。还请同僚们做个见证,说不定结了因果,也是好事。”
听到县令这么说,大家也是点了点头。
于是,县令就接着说,“潘果,我看你这事,还得去寺里走走,请寺里的大师说说。”
县里话里的意思,潘果也是听明白了。等到从县衙里出来,潘果立马去了离家最近的佛寺,把自己的事情给寺里的住持一说,还供上了许多布施,为那头被自己割下舌头的羊祈福。
至于住持叮嘱的五戒,潘果也是牢牢地记在心里: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
在听从住持的一番教诲之后,潘果还从寺里请了一尊佛像供在家里,每天早晚诵经念佛。平日里的机灵劲,也全用在了修桥补路,与人为善上面。
就这样,过了一年之后。潘果惊奇地发现,自己那仅剩豆丁大点的舌头像是发了芽一般,又慢慢的长了出来。而且,没过多久,就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自己也能开口说话了。
这奇迹般的变化,让潘果欣喜若狂,急匆匆地跑到了县令家,又哭又笑地向县令禀告了自己的舌头失而复得的事。
看着潘果疯疯癫癫的样子,县令也是感叹,自己不过是提点一下,不曾想还真应了。此时,听闻此消息的郑余庆匆匆赶了过来。一进门,便瞧见了已经能够重新开口说话的潘果,心中满是惊讶与好奇。
对于潘果这个人,县令向来怀有一颗爱才惜才的心。见到潘果恢复了正常,于是,县令就和郑余庆商议了一下,让潘果当起了住地的里正。
曾经那些嘲笑潘果变成哑巴的街坊邻居们,此刻也纷纷收敛了昔日的戏谑之心。毕竟,一个人的舌头居然能够失而复得,这若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报应,又该作何解释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关潘果这段传奇经历的故事被人们口耳相传,越传越广,越传越远。
转眼间已到了贞观十八年。一日,有人偶然间向当时身为监察御史的郑余庆问起此事是否属实。
只见老郑轻抚着胡须,脸上洋溢着和蔼可亲的笑容,缓缓回答道:“说实话,我也不晓得这件事情究竟是真是假,但我确确实实亲眼看到过这件事。”
郑余庆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这世间之事,本就无奇不有,既然如此,又何必去深究其中的真假呢?”
或许,老郑的这段话,才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