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一团乱,秦珂猛然想起了秦商,扭头看过去,只见他还是站在原地,一脸的木然,那脸上的表情呆滞极了,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这边。
“我说病人情况有变化,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他再次强调了一遍,看了看秦商,转身又进手术室了。
“瑾言……”张了张唇,挤出一丝薄弱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微弱,但也足够让人听得清了。
忐忑不安下,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商转身把孩子送到秦珂的手上,“从小到大,你没正眼瞧过我,一直都不喜欢我,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不怪谁,走到今天,很多事是我自己做出来的,是我的报应,但不应该累及孩子的身上。如果晓婉有什么事,孩子,拜托你了!”
就连秦珂都是身形晃了晃,险些摔过去。
“你再不接,我要抱不住孩子了。”这个时候,他居然笑了起来,唇角上扬,但是这笑容怎么看着都让人生寒。
这句话也就是说,她不想再提,不管秦商是因为什么,也希望大家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们不要太紧张,医生还在做手术,现在还没有说不好。”护士似乎被他们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我累了。”淡淡的三个字,蒋晓婉收回了目光,格外平静的说。
长时间的不说话,让她的声音都变得嘶哑了,只挤出那么两个字,似乎就已经耗费了她大半的力气。
两人四目交接,一种难言的气场回旋着,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再伴随着娃儿的哭声,秦珂轻声的哄声,交织成诡异的画面。
也许他是真的爱上她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或许是她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的时候,也或许是她可以骄傲的转身的时候,总之,自己就算再不想承认,也明白,自己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这个小女人给偷走了,而他是个傻瓜,还自以为是的以为他心里从来就没有她的位置。
看的出来,他的身体几乎是僵硬的,每动一次,都彷如机器人的动作。
“先接过孩子啊。送去病房好好的照顾。”护士手臂往前伸了伸。
“病人的情况有变化。”没多久,手术室的门又开了,这次出来的是一个像是医生的人,他一脸严肃的说,“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恨他吗?一定是恨的!一个可以对她丈夫痛下杀手的人。她怎么会不恨?
回过神来,其他人连忙将她送入病房,站在最后面,裴斯年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双手插兜从里面最后走出来的医生,“你不是说情况有变吗?”
躺在病床上的蒋晓婉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很是疲累,嘴唇上起了一层皮,甚至有干裂的血丝,但是眸子里是清澈的,不是毫无焦距的。
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秦商走向裴斯年,“等会儿晓婉不管情况怎么样,你我之间的事,都应该决断一下了,我欠你的,我会还,你放心!”
诚然,蒋晓婉还没有正式和秦商结婚,成为秦家的人,可是这些日子照顾着她,以及她留下来的那封信,都已经让秦珂打从心眼里把她当成了自家人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措手不及,不知道秦商发什么疯。
秦珂看着他,不敢伸手去接,这话有点太吓人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姑姑的话,本来还在沉睡的孩子扭动了下,忽然哇哇的大哭起来。
她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眼泪刷刷的掉落,不知道是该哭该笑。
瑾言冲上去,瞬间呆愣住了,“晓……晓婉?!”
秦商一直坐在那,眉头紧锁的看着手术室的灯,一言不发。也不看任何人。
秦商在最前面,他目光紧紧的锁定在孩子的身上,然而却身体僵直,甚至不敢伸出手去抱一下。
生怕看到的是一幅白布蒙面的景象,瑾言三两步冲了上去,而秦商则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向嚣张惯了的他,此刻竟然怯畏了,甚至有一种后退逃跑的冲动。
“抱着啊!”护士看了他一眼,奇怪的说道。
裴斯年扬了扬眉,再转头看向蒋晓婉病床的方向,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看了看他。又看向一旁打着哈欠的裴斯年,瑾言的心里五味陈杂。
他心里很乱,没想到她会醒过来。已经习惯了面对沉睡的她,面对醒过来的她,面对她澄澈的眼眸,他居然有种无以面对的感觉。
他不敢,他不敢去看那个结果,就算她这些日子一直躺着不能动,不能说话,没有任何的知觉,可他依旧觉得她还活生生的在,如果……他不敢去想那个如果!
“我不!这是你自己的孩子,教养她是你不能推卸的责任,你想做什么?”秦珂听着他的话隐隐不妙,哪里敢接过这样的责任。
她想,他一定跟自己一样,也想起了念念出生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心心念念惦记着他的身份,不曾想过他有他的苦衷,孩子的出生固然给自己带来了很大的身体痛楚,但是心灵上的那种满足,又是无以言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