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光,弯下腰把花放下,转身打算离开了。
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把碎片随手揣进兜里,气定神闲的说:“乱丢垃圾不好。”
她目前才要毕业,手上只有零碎的几个广告,还没有接到戏,如果不能很快的接到工作,接下来的衣食都会成问题,更不要说还钱了。想拿回被舅舅侵占的属于爸妈的财产,更加是天方夜谭。
一股恐惧将她牢牢的包围,这个男人不但知道她的名字,还知道她的窘境,他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踉跄着后退一步,冷不防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顺手扑掉了人家墓碑前的祭品。
展开,伸到她的面前,“这个,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道很窄,根本无法擦肩而过,叶瑾言有些窘迫,“先生,麻烦让一让。”
仿佛感应到她的尴尬,他停下步子,将一张名片塞入她的掌心,眸光深邃,“记住我的名字。”
“你要干什么?”
一脸狐疑,叶瑾言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点,“借条”两个字赫然映入眼帘,而下面她签的字清清楚楚的提醒她,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老”想叫老板,觉得不妥,债主,也叫不出口。
淡然的收回手,他也不觉尴尬,“你爷爷过世了,你有什么打算?”
手里还握着伞柄,另一只拿着欠条的手凑近,两相折叠,把纸条就这样当着她的面撕了,“这六十万,你可以不还,但是没有这六十万的负债,你就能拿回你所失去的么?”
爷爷只有爸爸一个儿子,几年前爸妈空难,徒留她一人,跟爷爷也算相依为命。如今,真的只有她自己了。
“你是老板?”她隐约记得,那个女人是这么说过的。
手心有些发烫,叶瑾言低头看了一眼,那张烫金名片干干净净,没有冗长的公司职位介绍,只有三个字“裴斯年”,如他的人一般,成谜。
然而当他的手重新抽出来的时候,并不是刀子,只是一张纸。
朦胧雨帘,他就这样破雨而来,带着冷冽的风,也许,也是来扫墓的吧。
男人缓缓蹲下身来,不紧不慢的将祭品重新捡起,摆好,“小姑娘不小心,抱歉。”
“叶瑾言。”念着她的名字,他微勾唇角,“好久不见。”
手腕稍稍倾斜,便将宽大的伞罩住了她,挡住沥沥小雨,“这世上你再无亲人,打算去哪儿?”
今天墓园里格外安静,鲜少有人来扫墓,他这样的着装出现在这里,着实让人有些紧张。
“为什么”叶瑾言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借我六十万为什么要撕了借条,你想做什么?”
这样清冷的下雨天,他专程跑到这种地方来,不是要账,难不成还真是打劫?
“我想做什么不重要,你想怎么做,自己想好了没有”他缓缓转身,“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好了。”
他脚下稍移,身形便挡住了风雨的方向,然而这样的动作,却让她受惊不小,毕竟环境特殊,容不得她不多想。
站在陵墓前,小雨淅淅沥沥。
重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轻易便将她笼罩住,手指探入口袋,滑动了下,她想着如果他要在这里施暴,自己该如何逃脱。
扬了扬眉,似乎对于这个称呼很是意外,他弯下腰,轻笑,“我更喜欢你称呼我,债主。”
迎面,男人停下步子,堪堪站定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去路。
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神经紧张了。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皮鞋踩在水渍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动作,叶瑾言只觉得喉咙发紧,“你不要装神弄鬼的,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最近的天气真的是相当反常,按说刚下完雪,这样的时节不至有雨,然而偏就是下了,一下不停。
顿了顿,“不过,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
冷风夹杂着冰雨,似乎狂肆了起来,打在脸上生疼。
“看来是忘了。”他轻笑,答非所问。
看着他向自己伸出的手,却不敢握住,用力撑了一把有些泥泞的地面,站起身,已经是一身狼藉。
“爷爷,爸,妈,我一定会把失去的,都拿回来!”她暗暗发誓。
平心静气,就好像一个老朋友一样。
摇了摇头,她说:“先生放心,就算爷爷过世了,我也不会赖了这笔账,一定会想法子赚钱还您的。”
没有撑伞,就这样伫立在爷爷的墓前,只有她一个人。
叶瑾言扭头看去,一个男人手撑一把黑伞,一袭白色西服朝她走来。
黑伞下,一张冷峻清朗的面容,然而却是陌生的,叶瑾言心中微骇,“我认识你么?”
“不然呢?”
“你以为我是来要账的?”似乎有些惊讶,他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