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间,他脸色从容,无悲无喜,心如澈澄的湖水,映照万物,不生半点儿涟漪。
“哇”马春花再吐一口血,瞪向那后退着藏僧,他这一吼,蕴着庞大内力,深厚之极,她伤上加伤。
徐铮与徐婉君只觉眼前世界一转,顿时一阵黑,漫天皆是金星,旋转不停,身子软软的倒了下来。
萧月生右掌按出,下一刻,出现在藏僧身后,恰拦在他后退途中,右掌印在他背心。
“砰”一声闷响,藏僧倒射而回,笔直射向挥刀地藏僧,身体划过一道红光,如陨石坠下,带着火红尾巴。
萧月生身形一闪,接住正倒下的徐铮与徐婉君,摇摇头,渡过一道内息,身形又一闪,出现在持刀藏僧身后。
见同伴飞向自己,藏僧稍一迟,终是舍不去同门之谊,把刀一掷,双手猛地推出,掌风呼啸。
“喀嚓”一响,两个藏僧相撞,声音清脆,是骨头的断裂声,闻之毛骨悚然。
“砰”地一响,声音沉闷,地面似乎颤了两下。
两个藏僧飞快撞到道观墙上,软软滑倒在地,无声无息,两个人似乎变成一个,合在一起,难以分开,从身体已分不清彼此。
徐婉君只觉一道清凉进入体内,如一条冰凉的小蛇,在经脉内飞快蹿动,转眼之间,已游走一周,倏的消失不见。
头脑清明起来,眼前恢复,渐渐看清景物。
眼睛刚一看清,恰看到两个僧人抱成一团,骨头断裂,然后猛的撞到墙上,不形。
“呃……”她猛地弯腰,蹲到地上,大口呕吐起来,身子一抖一抖,难以自抑。
此时,萧月生气定神闲,道袍飘飘,正站在马春花身边。
看着徐婉君拼命地呕吐,似乎连肠子也在吐出来般,他摇头笑了笑,一派潇洒逸气度,与刚才动如雷霆,判若两人。
徐铮来到徐婉君身边,拍拍她背心,渡过一道真气,两人真气同源自凌波微步,虽略有差别,却能相融。
受他真气一牵引,徐婉君经脉真气流转,呕意淡了一些,接过徐铮的手帕,拭拭嘴角,脸色已然苍白,比马春花好不了多少。
她从前是大家闺秀,虽然丈夫是总镖头,她却从未出过镖,没见过死人。
“婉君,要不要紧?”徐铮关切地问,见她呕吐模样,怜惜之意溢满于胸。
徐君摇摇头,苍白脸庞笑了笑,对萧月生道:“道长,我失态了。”
萧月生摆摆手,神情温和,笑了笑,道:“初次见到这般场面,谁都难免如此。”
马春花轻声道:“大嫂,你回去喝点儿水,歇一歇罢,……莫让小思思出来。”
“嗯。”徐婉君点点头,不再逞强,眸子不敢瞥旁边,盯着道观大门直直往前走。
徐铮见她无碍,便放开她,朝马春花那里瞥一眼,见到她眼底的笑意,似是笑他是个好丈夫,不由脸一热。
马春花曾随马行空走过镖,见过死人,虽不舒服,反应却不那般强烈。
她一指呆呆站着的大喇嘛:“师父,这个家伙如何处置?”
“不劳操心!”萧月生撤去按在她背心的左掌,脸色一沉,冷冷道:“我自有安排。”
马春花忙闭上嘴,刚才被人打伤,丢了师父的脸面,依她对师父性子的了解,自己可有苦头吃了!
萧月生步履缓慢,走到雕像般大喇嘛跟前,打量他一眼,轻轻叹息一声,胸上神色颇为复杂。
他摇摇头,似乎抛去杂念,右手抬起,食指中指成剑,点向大喇嘛眉心处。
他动作轻柔、缓慢,如一片羽毛,悠悠贴了上去,大喇嘛身子随之一颤,如被电击。
萧月生阖上双眼,剑指点在大喇嘛眉心,一动不动。
大喇嘛身子微微颤抖,随着时间过去,颤抖得越厉害,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不仅是徐铮,马春花也心中好奇,不知师父在搞什么名堂,看着甚是怪异。
一盏茶时间过去,萧月生轻吁一口气,慢慢收回剑指,双掌在胸前结了个印,按到小腹丹田,再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目光如实质,随即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