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生笑了笑,换了什么人,右腕被废,武功全失,定会愤怒仇恨,年纪轻轻的李天泽岂能例外。
穿过两进大院,来到了最后一进,乃是大宅中最深之处,环境宜人,四处皆花,几株松树傲然而立。
这颇显古怪,一般人家,甚少在家种松树。
李天泽来到东面的厢房,低声道:“爹,萧先生他们来了。”
“快快有请……”虚弱的声音响起。
李天泽慢慢推门开,躬身请萧月生他们进去。
甫进屋子,药味扑面而来,浓重得厉害,诸女虽觉刺鼻,却强忍着,没有掩面,免得伤了李开叶的自尊。
李天泽来到床榻前,上前慢慢的扶起李开叶。
众人见到李开叶的模样,大吃一惊,此时的李开叶,与先前所见,判若两人。
他双眼黯淡无光,脸色枯黄,仿佛久旱的树叶,呼吸急促而微弱,看上去,宛如风中残烛,摇摇欲灭。
“萧先生前来,我不能远迎,失礼了!”李开叶缓慢的抱拳,枯黄的脸挤出一丝苦笑,摇头叹息。
萧月生眉头微皱:“你地伤很重。我看看罢。”
说罢。他探手向前。李天泽便要喝止。却被李开叶摆手阻止。伸出手。叹道:“我是中了三绝掌。命不久矣。“三绝掌?”江南云黛眉微蹙。轻哼道:“可是那个毒手观音下地手?!”
李开叶点点头:“毒手观音。名不虚传。我非她地对手。”
宋梦君与苏青青皆点头。对于毒手观音之名。她们也听闻过。武林中卧虎藏龙。高手无数。很多高手并不喜欢扬名天下。反而更喜欢扮猪吃老虎。毒手观音便是其一。
萧月生探一探他地脉相。摇摇头:“寒毒入腑。病入膏肓。”
李天泽脸色一沉。牙根紧咬。恨恨地瞪着萧月生。
若非他们废了自己手腕,无法提剑,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不仅是无人前来帮助,反而落井下石,过来探望之人。眼中难掩幸灾乐祸。
这些人,平日里没少受自己父亲的恩惠,父亲受了难,他们不但不思报效,反而落井下石,人心冷暖,世态炎凉,自己可算是领教到了!
若是自己武功仍在,又如何会有人敢这般大胆?!又哪怕别人的欺凌?!
而自己的一身武功全都在剑上,无法提剑。一身武功废去,别人欺凌,肆无忌惮。他也只能强忍着。
仅是几日的功夫,他脱胎换骨,宛如变了一个人,这些日子所受的屈辱,这一辈子也比不过。
故他对萧月生几人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其肉。这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
李开叶苦笑一声,脸上神情平静:“唉……,三绝掌中无救,我也知道,只是可惜了泽
“师父,真地不能救么?”江南云转头望向萧月生。
对一剑寒四洲李开叶,她亦久仰其名,虽对其武功不以为然,但他品德高尚。正直无私。却让人敬佩。
李天泽紧盯着江南云的脸,她风情万种。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李天泽即使恨萧月生,对江南云却丝毫没有迁怒。
在他眼中,宋梦君、苏青青、何雪晴三女都是女罗刹,美则美矣,心段却让人心惊,无福消受。
而江南云却不然,风姿如仙,仿佛洛水女神,不食人间烟火偏偏又菩萨心肠,让人不能不喜欢。
宋梦君诸女紧盯着萧月生,她们心中隐隐期盼,虽然三绝掌中无救,他却不是寻常人,武功通神,一身本领高深莫测,出人意表。
萧月生沉吟一下,点点头:“嗯,救倒是能救得,只是……,他中毒太深,耽搁地时日太久,麻烦得很。”
“我爹爹真的有救?!”李天泽顿时双眼大亮,跨前一步,紧盯萧月生,急切问道。
“李公子,既然我师父说有救,李大侠便有救。”江南云正色说道,玉脸冷若冰霜。
对于这个李天泽,她听宋梦君四女说过,并无甚好印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但他望向萧月生时,露出恨意,却让江南云心中不喜。
“是……,是!”李天泽忙点头,声音带着颤抖。
“萧先生,我……”李开叶双眼亦是露出光芒,能够不死,谁能不欢喜,即使他对生死看得极淡,却也难免兴奋。
“我试试看罢,只是寒毒已入内腑,与内脏之气纠节于一起,不分彼此,想要驱除,并非易事。”萧月生说道。
“是,那就麻烦萧先生了!”李开叶感激的道。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没有再多说,而是自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一枚火红的丹丸,递给李开叶:“药力化开之后,我助你运功,慢慢驱毒。”
李开叶接过丹丸,直接送到嘴边,一仰脖吞了下去。
李天泽担心的望着父亲,心中紧张,双手攥紧,时而警惕的望向萧月生。
半盏茶地功夫,萧月生打量他一眼,点头道:“药力已化开,咱们运功罢。”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李开叶的精气神已然变化,双眼有神,脸上血色大盛,枯黄消去一大半,病容微褪。看到他的模样,李天泽心下大放,知道吃下的丹药有效。
“师父,要不要我来?”江南云低声道。
萧月生摇摇头,脱下靴子,登上了床榻,盘膝坐于李开叶身后,将棉被拿开。
刺鼻的药气扑面而至,萧月生皱了皱眉头,双手慢慢搭到了李开叶背后。
“有劳萧先生了。”李开叶稍一躬身,苦笑着说道。双腿艰难的盘膝坐起。
“李大侠不必客气。”萧月生笑了笑,对他而言。举手之劳罢了,委实算不得什么。
他阖上双目,脸上紫气氤氲,宛如罩上一层紫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