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生又道了几句歉意。众人回到了少林寺。
方丈禅室中,萧月生盘膝坐在一个方凳上,手上托着茶盏,神情悠然,专心品茗。
少林的茶茗极是名贵,乃是达贵之人所赠,常人听也未听过,更难品尝得到。
虽然出家人讲究不滞于物,方证大师却也极喜欢品茗,细心体味袅袅茶香。可令自己的心更加澄静。
“大师,我与任姑娘颇有几分瓜葛,前来拜访,实是求情来地。”萧月生品一口茶茗,笑呵呵的道。
方证大师呵呵一笑,只是品茗。并不说话。
萧月生见此,不再多说此事,而是道:“我曾有一小友,法名觉空,前来拜入少林,不知可在?”
“觉空?”方证大师一怔,抬头道:“莫不是岳掌门所引茬的觉空?”
萧月生点头:“正是。此子侠义心肠,资质绝佳,实是生平罕见,将来必然前途光明。”
“觉空已入得罗汉堂,正在闭中。”方证大师道,抚髯而笑:“觉空资质不凡,心性纯净,实是我佛之人。”
“少林得此高徒。可喜可贺。”萧月生呵呵笑道。
方证大师放下茶盏。拨动佛珠,微微笑道:“这是佛法广大。将觉空引入我少林寺中。”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萧月生喝过一盏茶,放下盏,悠悠道:“大师,我想见一见觉空小师傅,可否?”
方证大师点头:“既然萧先生想见他,老衲会将他叫出关来。”
两人说话虽然和和气气,却总有一层隔阂,显然江南云地举动已经惹怒了方证大师。
能令他这位有德高僧生怒,萧月生暗自一笑,自己这个徒弟闯祸的本事也着实不小。
少林寺地素膳委实一般,何雪晴与小荷比他们强上百倍,萧月生仅挑了两口,便放下竹箸。
他托口告辞,来到了任盈盈所在的小院中。
十八罗汉挺直矗立,像是一株株青松,一动不动,任由夜风呼呼的吹来,宛如刀子一般割着脸庞。
他们正处于身体地巅峰期,内功外功俱登堂入室,这般凛冽寒气,无法侵入身体,反而利用寒气,用来促进内力运行之,也算是练功的一种方法。
他们这十八罗汉,平日里唯有练功一事,不理琐事,专心一致,舍弃一切外物诱惑与干扰,心静如水,完全的沉浸在武功地海洋之中,不知外界日月变幻,斗转星移。
如此心境,练功进境极快,兼之个个聪明绝顶,禀赋绝佳,放在武林之中,俱是一流高手。
今天这一口气,一直憋在心头,无途可,直能把人憋死,寒风吹在脸上,反而疏解一些心头地火气。
几盏灯笼挂着小院门前,灯火通明,看上去格外显眼。
萧月生来,他们没有拦阻,目送着萧月生进去,眼中反而带着浓烈的好奇之色。
江南云仅是他地弟子,已经如此棘手,他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人家的师父,其武功更是高明罢,十八罗汉阵怕是奈何他不得。
唯有出动一百零八大罗汉阵,只是他目前并未露出敌意,倒也不宜撕破了脸。
萧月生进得院来,数个笼罩悬于院中,小院亮如白昼,屋里传出娇脆的笑声,他一听便知是苏青青他敲敲门,里面传来宋梦君的声音:“可是萧先生?”
萧月生应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顿时满眼生辉,数张玉脸聚在一起。相互辉映,容光之盛,令人目眩。
他坐在这里片刻,就呆不住了,任盈盈冷漠依旧。看也不看萧月生一眼,将他当做一个透明之人。
最终,江南云跟着他出来。师徒二人走出小院,在荒凉地草地里漫步而行。
天上一轮明月高悬。
“师父,你想亲自动手救任妹妹?”江南云歪头看他一眼,轻轻笑道,她穿着一身月白罗衫,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优雅而宁静。
“胡闹!”萧月生哼一声,转头瞪她一眼。
江南云抿嘴一笑,眼中波光流转,宛如泉水般辉映着月光:“若是不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可不会放人!”
萧月生点头。江南云所说丝毫不假,少林身为武林至尊,一向硬气惯了的,他们想要囚人,无论如何不会改变主意,这有损于威严。此例一开,人群涌涌,再难压服。
“师父,你想怎么做?!”江南云歪头问,轻轻一笑:“我看任妹妹好像不想理会师父你呢!”
“莫要整天胡思乱想!”萧月生瞪她一眼,双眼微闪。
自从他来到少林,任盈盈好像一眼也没看自己。他感觉敏锐之极,即使隔着很远,想要觉察某人地目光,仍能清晰浮现于脑海,他能确定,任盈盈确实没有看自己一眼。
这委实有些反常,即使不光明正大的看,偷偷瞥一眼。也是合情合理的。一眼不看,实在怪异。
“要不要我帮忙。找个机会拐她出来,让师父与她单独相处?”江南云歪着头,笑盈盈地问。
“不劳大驾!”萧月生摆摆手,瞥一眼她,哼道:“你呀,这次做得实在不漂亮!”
江南云抱屈道:“师父,我也没想到,这个少林的十八罗汉阵如此威力,我真是领教了呢!”
“你这时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吧!”萧月生重重一哼,有些恼怒,这个大弟子,武功虽高,资质也好,偏偏傲气凌云,丝毫不逊于自己,委实可恼。
人们往往深恨与自己相似之人,江南云地傲气承自萧月生,在他眼中,便有些可恨。
“我虽知他们厉害,却也不知如此厉害呢。”江南云可怜兮兮的道,明媚的大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怒哼,转头不敢看她,免得心软,沉声道:“若是你真能将任姑娘救走,我这时候何必看少林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