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腰间悬剑,不疾不徐,任由小雨飘到自己脸上,随即被蒸掉,脸庞一直干干净净,滴水不沾。
快要走到下堤之处,他身形一定,转头望向西头,入目所见,宋梦君正施展身法,如一阵风般冲过来。
一眨眼的功夫,宋梦君已到他跟前,萧月生眉头微皱,打量着她。
鬓散乱,脸色苍白,隐露愤怒,双颊赤红,却是病态之红,右手持剑,左手捂着腰间,隐隐血痕渗出。
见到是萧月生,她停下身形,明眸一亮。却随即黯然,高耸地胸脯剧烈起伏,转身便要继续走。
“宋帮主,慢着。”萧月生温声道,见宋梦君神色冷漠,萧月生不以为意,他一眼便可看透她心中所思所想,温声道:“谁在追你?”
“……嵩山派!丁勉!钟镇!”宋梦君本不想说,与他温润的目光一触。却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萧月生眉头一蹙,心思瞬间百转,隐隐明悟,嵩山派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说话的功夫,两个黄衫之人疾如奔马,来到二人身前,双眼紧盯着江南云,精芒四射。手上长剑紧握。便要动手。
这两人有一个萧月生却认得。正是嵩山派的托塔手丁勉,另一个中年人,手持长剑,不瘟不火。却是眼生,想必便是那个钟镇。
虽未见过此人,却已闻其名,嵩山派地十三太保,大名扬武林,6柏与费彬折在他手上,再加上被魔教所杀地汤英鹗。十三太保仅余十人。九曲剑钟镇位居其一。
“丁大侠,别来无恙?!”萧月生抱拳。淡淡说道。
丁勉转头一瞧,面色一变:“咦,是你?!”
钟镇本紧盯着宋梦君,听得师兄地语气,转头望萧月生一眼,又望向丁勉。
“萧一寒!”丁勉冷冷而道,浑身紧绷,慢慢退了一步,哼道:“这是我嵩山派与青花帮的恩怨,尊驾莫要多管闲事!”
萧一寒出剑之快,天下一绝,丁勉深知,不自觉的退后一步,以便留下反应时间。
“惊鸿一剑萧一寒?!”钟镇面露惊异,随即满脸堆笑,抱拳道:“萧大侠地大名,在下钟镇闻名已久,如雷贯耳。”
“幸会。”萧月生抱抱拳,甚是冷淡,转身对宋梦君道:“宋帮主,走罢,到我府上小座。”
宋梦君明眸轻瞥丁勉与钟镇一眼,见他们脸色微微抽搐,不由暗爽,点点头,转身便走。
萧月生跟在宋梦君身后,也转身迈步。
“慢着!”两道黄影一闪,丁勉与钟镇已出现在二人身前,伸手挡住,脸色阴沉。
“萧大侠,你管定这闲事了?!”丁勉眯着眼睛,慢慢问道,语气森冷。
“宋帮主乃我好友,你们竟伤了她!”萧月生脸色顿变,面沉似水,紫气隐隐,道:“……饶你们一命,快些去吧!”
“你——!”丁勉与钟镇勃然大怒,太阳上青筋贲起,胸膛快被气炸了。
萧月生看也不看他们,接着向前走,宋梦君并肩而行,萧月生地高傲再也不觉刺眼,反而畅快淋漓,恨不得一通大笑。
“看剑!”丁勉一刺剑出,将要刺上萧月生后背,方才吐气开声,虽略有偷袭之嫌,却心忧萧月生出剑之快,也顾不得。
嵩山派左冷禅手段阴毒,门下诸人也不由得其几分神采,行事并非光明正大。
萧月生右臂一动,电光一闪,随即消逝,但眩目无比,宋梦君几乎忍不住要闭上眼,眼前那道电光一直残留,仿佛仰天观看太阳片刻,即使闭上眼睛,黑影仍不消失。
“呃……”丁勉满脸难以置信,死死盯着萧月生的背影,左手捂喉咙,右手松开,长剑轻轻落地,地下一尺。
宋梦君忍不住回头看究竟,萧月生脚步不停,步履仍不疾不徐,淡淡问道:“伤口不要紧吧?”
“啊?啊,不要紧,皮肉小伤。”宋梦君转头看他,怔了怔,又忙摇头。
钟镇扶着丁勉,丁勉手指间血涌如泉,咝咝作响,想要说话却不出声,身子抽搐不止,满脸不甘。
一股寒气自头顶蹿到了脚心,浑身彻寒,汗毛竖起,钟镇身子仿佛僵硬,想动也动不了,只能呆呆望着师兄。
“姓萧的,莫逃!”身后传来钟镇声嘶力竭的大喝,萧月生一笑置之,步履从容,下了苏堤,踏上林间小路。“萧……萧先生,丁勉他……?”宋梦君别别扭扭的问,二人虽然见过几面,话却没说过几句,一直冷脸相对。
“杀了。”萧月生淡淡道,双眼顾盼,打量周围树林的风景,神情满不在乎。
宋梦君明眸一睁,定定看着他,欲言又止,随即又默然,摇摇头,心中震憾。
以前一直以为自己狠辣,身为一帮之主,且是女儿身,若不够狠辣,很难镇得住帮众。
但今日一见,方知何谓真正的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