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生一身青衫,站在他身前,脸色沉凝,自木高峰身上移开,转过来,向他抱拳道:“总镖头,我来晚了!”
林震南狂喜如涛,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涨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终于盼来了萧月生,犹如久旱之遇甘霖,心中之喜悦,难以表达。
他如今胡须又长又乱,宛如杂草,头也披散着,宛如野人一般,实在没有了往昔总镖头地模样。
更甚,他双目黯淡,这一阵子不见,额头上已经长了几道皱纹,显得苍老而憔悴。
萧月生心中一酸,杀意大起,双目冷电闪烁,淡淡瞥了一眼木高峰,对林震南道:“此人是杀是留?”
“杀了!”林震南瞧也不瞧,哼了一声。
他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这一段日子所受的屈辱,深入骨骼,早就恨不得生啖其肉。
萧月生身形一晃,来至木高峰身前,电光一闪,寒霜剑出鞘,划出一道白虹,直掠向他喉咙。
木高峰反应极快,强忍眩晕与虚弱。残余地力气凝聚起来,脚下一跺,如一道劲矢冲出,直冲向大厅门口。
刚才的一招。他已经知道,自己绝非对手,这般可怕的高手,他生平仅见。自是不能自取灭亡,走为上策。
“哼!”萧月生冷哼一声,身形再一晃,蓦的出现在厅口。仿佛原本就站在那里,剑光再闪,划破空气出一阵厉啸。
林震南在一旁看得心下微惊。没想到萧镖头的剑法已至如此境界。实是望尘莫及。
木高峰左脚与右脚一撞。身形一飘,在空中平平荡开半尺。差之毫厘闪过萧月生的剑光。
“好身手!”萧月生赞叹一声,脸上却没甚么表情,下手更重,手腕一翻,由劈成撩,剑光再次升起,宛如一道闪电划过长空。
刚才那一下,木高峰已是集尽周身力气,挥逾常,此时已经气尽力竭,再也无力躲闪,剑光闪过,喉咙被划出一道血线,直直跌在地上,身体抽搐不止,出“咝咝”声。
萧月生收剑归鞘,动作利落,转身回头,看也不看一眼木高峰,对林震南道:“总镖头,咱们走罢。”
“他……”林震南看向扑倒在地上,看不到脸庞的木高峰,刚才剑光太快,他眼睛跟不上。
“他已经完了。”萧月生摇摇头,轻轻一掌拍在林震南背心。
一股柔和的气息涌进他体内,林震南只觉精神一震,浑身通透,精神百倍,劲力弥漫,觉得现在一拳出去,能够打塌这座大厅。
他临出大厅之际,再转头看了一眼木高峰,只觉他渐渐停止了抽搐,身下满是鲜血,不由心中一阵快意。
木高峰此人,萧月生并不了解,但见到林震南被折磨成这样,他心中杀意冲盈,让他痛快一死,已经是仁至义尽。
萧月生临出大厅之际,一扬手,四道白光飞出,烛光顿熄,大厅恢复了黑暗,两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林府。
林震南地指引下,他们到了那间宅子,将王夫人及林平之救出。
“林总镖头有何打算?”萧月生问道,不由苦笑,这已经是第二次问别人这句话了。
头一次是刘正风,如今已被自己安排到了观云岛,林总镖头如今确实不妙,若是被人找到,仍会如木高峰一般逼问辟邪剑谱的下落。
此时,他们坐在屋子里,林震南一家三口已经洗漱完,胡须与头齐整,精神焕。
“萧镖头,我想拜你为师!”林平之紧盯着萧月生,朗星般的双目透着坚决之意。
萧月生瞧了瞧他,摇头道:“我不收弟子,况且本领低微,少镖头还是另寻名师罢。”
林平之双腿一屈,便要跪倒,却被萧月生轻轻一抬手,架住他胳膊,不让他向下。
“这样罢,少镖头,我仅会三招剑法,可以传给你,”萧月生略一沉吟,看了看他眼神,缓缓说道:“……你能学成多少,却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多谢师父!”林平之大喜。
“哎——!”萧月生忙摆手,摇头道:“师父不敢当,还是叫我萧镖头吧,我只传你三招剑法罢了。”
林平之迟疑,林震南在旁笑道:“平儿,既然萧镖头如此说,便依他罢!”
林平之这才怏怏答应。
萧月生转向林震南:“总镖头,我陪你们去洛阳,王老爷子那里应该没问题吧?”
“那便有劳萧镖头了!”林震南点头,他毫不推辞,知道若是没有萧月生地保护,怕会再次被人捉住。
“这一路上,我将三招剑法传于少镖头,应有一丝自保之力。”萧月生说道。
“多谢萧镖头!”林平之跪倒在地,拜谢大恩。
萧月生并未拒绝,站着受了他一礼,沉声道:“少镖头,我这三招剑法,算不得精妙,精髓全在一个快字,需得你刻苦练习,若下不得苦功,断难有成!”
“在下定不负萧镖头教诲!”林平之回答的斩钉截铁,坚决无比。
“如此甚好!”萧月生点头,于是三人连夜出,恰好木高峰的马车仍在。
赶了一夜的路,他们在附近地城里换了马车,改为一辆豪华的马车,悠悠向洛阳赶去。
林家的万贯家财,他们皆带在身上,即使有一些金银财宝,也找地方藏了起来,仅是随身所带,数目便已惊人。
一路之上,林平之一直坐在马车中,手上不住的比划,萧月生地剑招虽不精妙,却要求极严,每一个手指的力量,身体各个部位的姿势与力量,皆要求精确无比,剑招不难,这些复杂地要求却艰难无比。
林平之地资质一般,算不上好,但自此大难,彻底激起了他地倔性民坚韧,在马车上日夜苦思记忆,终于将这三招学会,令萧月生暗自赞叹了一番。
这一日,他们终于来到了洛阳城,却并未直接到王家,而是先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如今的他们,宛如惊弓之鸟,变得极为小心,生怕有人埋伏在王家周围,看到了他们地行藏。
况且,林震南心中也有些阴霾,辟邪剑谱太过诱人,即使是王家,也不敢保证不起贪念,即使他是自己的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