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静初止不住抽噎,“薛明霭让我不要太难过,养好孩子等他回来。”
是好事,任静初紧攥着信,她从来没想到薛明霭会这样待她,字里行间都是对她的同情和安慰,没有提任何要休弃她的话,而是告诉她他的俸禄虽然不多,她省着花也足够了。这是她娘家出事之后,她第一次受到关切,本来冷透的心忽然有了暖意。
容华道:“小米粥,鸡蛋,连咸菜也没有。”这顿才吃完,厨房又端来下奶的汤,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喝了汤水也没有奶,只得将孩子交给奶妈来喂。
能做到巡道不容易,被人奚落也不放在心上,做官成这样也算十分洒脱。
青穹道:“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明日奴婢去回了大奶奶,请郎中进府给三奶奶诊治。”
……
这些字的寓意都是好的,只是,容华道:“瑞和他父亲同音,祥字许多勋贵家都取来用的,志和泰又有些死板。”
青穹忙去拿水给任静初漱口。
青穹出去端了水给任静初净脸,柔软的帕子贴上任静初的脸颊,“奶奶心里也要有个思量,那小厮先去的武穆侯府,还是少夫人让管家亲自将人送来的。”
小厮应下,行了礼然后退出去。
小厮将手里的包裹递过去,青穹上前接了然后送进帘子里给任静初看。
小小的孩子到处都是软绵绵,看起来的确娇弱,他伸出手来碰都怕碰坏了。
“侯爷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的。”容华声音轻软,伸手整理薛明睿的领子,“侯爷吃些饭,去和老夫人、夫人说一声就出去忙吧!”
任静初通过纱帘看到来人向她请安,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攥在一起,心跳如鼓,若是薛明霭真的和她和离,她该怎么办?回去金华府,祖母已经没了,族里的人一定不会善待她,这些日子她已经看透了人情冷暖,只要没有了地位和银钱,就连下人都会欺负她。她常听院子里的小丫鬟嚼舌头,哪家的奶奶被人休了回到娘家上了吊,哪家的奶奶进了家庵落了发,那些闲言碎语都是说给她听的,就连下人都知道总有一天她会被薛明霭赶出薛家。
莫不是生了孩子就顾不得他了。
难得看她为一件事这样用心,薛明睿想起一件事故意逗容华,“山西巡道有三个儿子,取了‘福、禄、寿’三字,现在大家见到他就要问起福禄寿,他不但不生气还不以为然,现在朝官提起他都叫他福禄寿。”
容华忍俊不禁,“侯爷哪里会抱孩子,娘说了,前一个月不让侯爷抱呢。”在她心目中薛明睿该是个严父,督导儿子学文习武,难得这时候就会想要亲近这样的小家伙。
那小厮道:“小的还要赶回去,奶奶有没有话要小的转告三爷?”
木槿端来锦杌让春尧坐了,春尧和容华闲话家常,春尧话说到中途声音微涩,“我的老子、娘又要认我了。”
任静初去看包袱里的银子,从前她不会看在眼里的银钱,现在却是她全部的指望。任静初摸向腹部,她一定会养好孩子,等薛明霭回来。
任静初这一晚睡得格外踏实,清早睁开眼睛,看着穿着一身葱绿的青穹端了水盆进来,不知怎么的她心里豁然亮堂了许多,天气真的开始回暖了。
“该想个名字了,他们这一辈排‘承’字,瑞、祥、志、泰是族里长辈送来帖子取的,你若是觉得都不好,我们再想别的。”
容华可怜巴巴的模样,让薛明睿脸上有了笑容,“我给母亲请了安,回来随便吃一口就是。”
现在她已经不抱有这样的希望,任静初拿起薛明霭的信含着眼泪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薛家二房那边,任静初才吃了东西不一会儿就胸口憋闷弯下腰吐起来。
任静初撑起了身子,几乎不能相信,“是……真的……薛明霭真的让人带了东西给我?”说到这里又怔住泄了气,脸上浮起一丝难看的笑容,“薛明霭是听说我了娘家的事,要休了我吧!”如今她娘家这般会误了薛明霭的前程,薛明霭一定急于甩脱她。
任静初正胡乱想着,小厮已经道:“三爷说三奶奶怀着身孕辛苦,让小的拿些银钱回来给奶奶补身子。”
薛明睿已经尽量拿出所有的时间来陪她,这边和她高兴地说话,那边不知道有多少事等着他去处理,想要出去,看到孩子又舍不得。
春尧在外面屋里听得里面的声音不由地红了脸。
奶|子听了忙将小少爷接过去换尿布,薛明睿笑着和容华说起朝廷的事,“我推举九皇子为储君起了效用,现在已经有御史参奏我。”
“你的针线好,东西做得也细致,”容华笑了笑,“过几日哥儿就能穿了。”
容华等到薛明睿回来,让厨房准备好饭菜,看着怀里的儿子容华问薛明睿,“要不然侯爷去娘屋里吃。”
任静初折腾得面目苍白,脱力地躺在软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