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分明是挤对奶奶的话。
薛明睿笑道:“乡君准备了那么丰盛的饭菜,我怎么好再出去,就让副将代劳。”
薛明睿伸出手缓缓划过容华的脸颊,也许这就是近情情怯,面对容华他总是心里慌乱,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到最好,“我不是赌气,这些日子总要巡城,回房睡觉不免要吵了你,可是我每晚临走之前都会回来看你。有一次时间尚早也想躺躺再走,结果你几乎占了整张床……”
青穹忙上前劝慰,“奶奶还是忍一时,等到棉花置办齐全,我们家也算过了难关。”
容华看到薛明睿紧皱的眉头,才要说话,身体一轻已经被薛明睿抱起来,“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御医。”
“就算陶家答应,我也会想尽办法拦着,”薛明睿喟然一笑,“我是怕你万一可怜他,他对你有救命之恩,我本想还他这份恩情,让他平安返京,而今却没有做到。我怕你开口,我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拒绝。”是将话挑明,还是一味反驳,他没想好怎么说,所以每次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他都会目光闪躲。
任静初将茶碗摔在地上,“一个个是什么东西,竟然连主子的话也不听了。不看看现在我正怀着身子,孩子如何能吃得苦,不就是血燕,满京城所有的血燕我都能买了回来。”
薛明睿道:“我让马宁悄悄进京。”
青穹一脸为难,“大厨房说没有血燕了。”
任静初负气站起身,“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平日里的饭食也不如从前了,我们家哪至于到如此地步。”
任静初早早就起了床,吩咐青穹去大厨房做碗血燕。
……
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向薛明睿那边依靠,薛明睿不在她也不知不觉就占了他的位置,可是床那么大,他也可以到里面来睡,“侯爷怎么不叫醒我。”
高越道:“还没呢。”
屋子里安静下来,容华伸出手来将薛明睿的眉头抹平,“今天八小姐乳母的女儿来找我,我让人在庄子上给她找了活计。”
青穹好半天从大厨房回来,手里只端了一碗酥酪,“奶奶还是吃些酥酪的好。”
只是胸口隐隐不舒服,她谁也没说,容华道:“厨房里已经做了药膳,我有着身子,也不好吃太多草药,御医上次来将我的保胎药也停了。”
只是一句话说得却十分困难,容华心跳如鼓,也许是她猜错了,薛明睿并没有起疑,她现在将这些事说出来,薛明睿万一不能接受,她该怎么办?
……
容华道:“上次我的话没有说完,赵大太太去陶家求亲,二婶来问我的意思,我是觉得……”容华抬起头看薛明睿,薛明睿的眼睛里有一丝阴郁。
英亲王道:“皇上让人盯着握着军权的封疆大吏,马宁一动皇上难免要生疑。”
青穹放下手里的酥酪,压低了声音,“眼下我们家不比从前了,为了给筹银子,家里一切开销能省则省,就是这样银钱还是不够,夫人都已经急病了。”奶奶将手里的银子和店铺都给了夫人,就是出去买都没有了花销。
容华正吩咐丫鬟摆碗筷,想到厨房里还做着蟹黄糕,忙带着锦秀过去看,刚走到门口不知怎么的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容华不由地停下来咳嗽几声。
锦秀刚要上前搀扶容华,头顶顿时传来低沉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吃过饭,容华靠在薛明睿怀里,薛明睿将这几日的朝政讲给容华听,“庄王被贬,朝廷一步步清庄王一党,表面上看只要迎合皇上的意思就能做得轻松,实则,皇上心中属意九皇子继承皇位,防备英亲王。”
薛明睿笑着摇头,“听到这个消息不安的反而是我和荣川。”
“不用那么麻烦,”容华拉住薛明睿的衣襟,“只是染了风寒,养些时日也就好了。”
就算家里再紧迫,任静初道:“我给家里的银子还不够吃一碗血燕不成?”
可是皇上不认同英亲王,不免最终要出现夺位的情形。容华抬起头,薛明睿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皇上要为九皇子清除一切障碍,有可能会对英亲王下手。
原来他还念念不忘赵宣桓救过她,“赵宣桓对我有救命之恩,从心底里我希望他能平安,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我们明日如何自己尚不知晓,对别人也只能尽全力,最终结果是好是坏大家都要接受。”就算想要弥补赵宣桓还有别的法子,她不能没有任何行事准则,什么都答应下来。
英亲王说的是赵宣桓,薛明睿略微思量回过神来,英亲王已经出了屋子。
薛明睿的怒气让屋子里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驻防的兵马不能动,就要用京营的兵力。
薛明睿皱起眉头,“这么晚了,少夫人还没歇着?”
“没有了?”任静初不相信地冷笑,“我们家中什么时候缺过这些东西,平日里便是我不爱吃赏丫头也是随便赏了。”
“我能忍得,孩子怎么办?”任静初沉下脸,“我就不信,那些下人一个个还能爬到我头上来。”
薛明睿顿时露出和煦释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