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正谦不方便出面，只能陶正川带人处理家事，可是陶正川生性懦弱，能带人去常宁伯府已经是勉强，路上既然看到瑶华回来，定然不会再登任家的门。

三老太太道：“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让瑶华进来吧！”

瑶华抽抽噎噎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瑶华紧紧地攥住帕子，她本想找个机会脱身，却没想到族里人会这样急切地要问她个究竟。事到如今，无论她怎么做都没有了用。瑶华渐渐平静下来，张开嘴声音沙哑，“这件事我也做不得主，我想去和母亲商量商量。”

二老太太点点头，“大嫂泉下有知一定会欣慰，你们姐弟两个都是好孩子。”

瑶华顿时惊喜若狂，“母亲，是我，是瑶华啊，母亲，我在这里。”

瑶华走到院子里，腿上一麻几乎就站立不住，幸亏有湘竹在一旁搀扶。

族谱没有改来改去的道理，她既然已经扶了弘哥，就不怕是不是嫡女，容华看向二叔公，“就听长辈的安排。”

瑶华这次是打错了算盘。

“也好，”二老太太温和地道：“你就去和你母亲商量商量。”

陈妈妈哭道：“还有件大事，二姑奶奶知不知道？”说到这里顿了顿，“族里的意思是要休了大太太。”

大家都商量妥当，弘哥进屋向几位长辈行大礼。

瑶华坐在锦杌上看着呼吸微弱的大太太，默默流了会儿眼泪，似是生怕惊了大太太，小声地呼唤，“母亲，母亲，您觉得怎么样了？我是瑶华，您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瑶华啊。”

回来陶家的路上她已经听到这样的消息，现在陈妈妈亲口说出来，她心中半点的侥幸顿时荡然无存，这样说来她如今已经成了庶女。

容华站起身和弘哥一起又向众位长辈行了礼，“都是叔公和老太太的爱护。”

瑶华冷不防地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顿时一抖。

瑶华肩膀一颤，用帕子擦了眼泪，“我看过母亲再来回话。”

大太太的眼皮重重一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容华道：“等这件事过了，我和二爷去祖母坟前叩拜。”

果然，三老太太开口道：“瑶华，你也要想清楚，你还要不要回任家，若是你心里委屈，族里会出面跟任家说清楚，你也就不必回去受苦，留在你母亲身边照顾你母亲，”说着看向弘哥，“你还有兄弟在家，一定会好好供养你。”

三太太廖氏急忙看向容华，容华轻轻摇了摇头。廖氏埋怨地看了陶正川一眼，陶正川满脸尴尬。

连争也不为自己争一下，三老太太思量了片刻道：“这也好办，将容华写到李氏名下是大嫂的意思，大嫂临终前说，容华永远是我们陶家的嫡女。李氏有错却和孩子们无关，不如就将容华写到田氏名下……”

如果已嫁女儿的身份也能改来改去，陶正安这一脉的族谱也不可信了。大家都会觉得她是为了一己私利，连同弘哥也会被人瞧不起。大家都在乎嫡庶的出身，焉知她将这些并没看在眼里。

瑶华垂下头哭泣，“都是我没有这个福气，连最疼我的祖母都没见到。”

除了正室名讳，妾室并不上族谱，所以不论是哪位妾室生的子女都是按排行写在嫡生之下。

陶正川先撩开帘子大步走进来，“我们还没到常宁伯府，路上就看到了瑶华。”

主仆两个走到僻静处，湘竹急切地开口，“大奶奶咱们还是想办法回去吧！族里的长辈是不会听大奶奶解释的。”

弘哥正觉得高兴，容华已经开口道：“我和二爷不一样，我已经是出嫁之女，族里有族里的规矩，不能为了我一个人破格。”

大太太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视线慢慢落在瑶华脸上。

二老太太道：“容华说的也有道理，正安这一页已经够乱的了。”

陶正川声音轻了些，“没去，瑶华说有话要向族里长辈说。”

瑶华走上抄手走廊，陈妈妈已经迎了上来。

陈妈妈和湘竹一起将瑶华搀扶进内室。

容华颌首，“应该如此。”

瑶华穿着青色暗花纹褙子，脸色苍白，一双眼睛通红像蒙了层雾气，见到众人嘴角一颤，说不出的哀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