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竹怕瑶华知道急坏了身子,正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老夫人的身体尚未痊愈,容华和廖氏不敢让老夫人太过劳累,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从老夫人房里出来。
钱氏走到侧室听珑岫将打听来的消息细细说了。
容华娘家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薛府。
李妈妈点点头,“老夫人好好歇着,有了消息我再向老夫人禀告。”
陶正川看了廖氏一眼,廖氏点了点头,陶正川这才道:“我不是没有问过大嫂,怎么家里的东西都让李家拿了去。大嫂的意思是大哥能不能从大牢里出来,还要李家在外面打理,要不然大哥怎么现在还没有过堂,都是因为静妃娘娘帮忙。”
容华摇摇头,“还没有,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几个人一起进了侧室,廖氏想起要想薛明睿行礼,容华伸手将廖氏拉住,“三婶身子不便,又急了一天,快坐下歇会儿吧!”
丫鬟们进进出出,将容华和廖氏身边的矮桌摆了满,然后才屈膝都退了下去。
她是该好好歇着,陶老太太去了才多长时间,陶家就成了这般模样,如今薛家还有许多沟沟坎坎没有过去,她就算是死了也比不上眼睛。
容华和廖氏分别坐在软座上,手里都握了掐丝珐琅的手炉。
老夫人见了廖氏臃肿的身子高兴的不得了,“听说是二月份生?”
否则容华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李家在陶家任意妄为不是一天两天了。
廖氏听到这里,诧异地看了弘哥一眼,“瑶华已经嫁去常宁伯府那么长时间,怎么能接回来,这样岂不是让瑶华名声受损。”
瑶华用手撑起身体,手掌正好落在菊花上,似是一下子将花瓣全都碾碎了。
容华看看陶正川又看看弘哥,两个人衣衫凌乱,身上倒是没有什么损伤。
容华和廖氏走了,老夫人叫来李妈妈,一脸的平静,“去想办法打听打听,少夫人在静妃娘娘宫里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容华真是聪明,有些事看似和她无关,其实处处能看到她的影子。樊家大太太怎么就能认准了来求容华,皇太后怎么能那么晚召容华入宫,昨天陶二爷来看容华,今天陶家就出了事。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万一弘哥真的是听从容华的话有备而来,她要想尽办法维护自己,不能就这样输在容华手里。
廖氏方才抿嘴笑了。
……
容华抬起头看薛明睿,薛明睿虽然嘴唇抿作一线,眼睛中却有暖意,容华放下心来,“我们去侧室里说话吧!”
到了晚间,薛明睿回到府里。
陶正川说完话,弘哥从怀里掏了个青花芙蓉花杯子,“姐姐还记不记得祖母房里的十二花卉纹杯?我今日竟在舅舅那里见到了,如何能不质问他,这套杯子是前朝的名品,祖母最喜欢的,我说什么也要抢回来,虽然就抢了一只,那也是好的。”
如果因为弘哥这一趟,她和舅舅家交恶,她请求静妃帮忙的事如何还能开口?说不定连同这门亲事也要成为外面人口中的把柄。
老夫人惊讶地抬起眼睛看向廖氏,“家里怎么了?”
……
陶大太太的娘家就是见财起意,李家可是静妃的母家……老夫人抬眼看容华,容华无论何时都是气定神闲的模样,可是这次眼睛中多了一丝坚毅。
“若是怕有失公允,就请陶家族里的长辈出面。”薛明睿清亮的声音响起来,“岳父不在,族里不能眼看着不帮忙,弘哥总是嫡子,去族里求助顺理成章。”
湘竹退了出去,瑶华慢慢靠回迎枕上。五妹妹病死之后,弘哥就不再愿意和她亲近,怎么会突然关切起她来了,甚至去李家为她抱打不平。
陶正川沉吟着还没有说话,弘哥已经道:“还能怎么样?李家拿我们家的东西都要还回来,他们不是陶家的子孙,凭什么霸占我们陶家的东西。”
湘竹不敢提陶二爷在李家大叫大嚷的事,“再就没有什么了。”
瑶华脸颊只涂抹了淡淡的香粉,尖瘦的脸上如同罩了层皎洁的月光,大大的眼睛中红丝满布,梳了高髻显得下颌格外尖瘦,软软靠在床铺间楚楚动人。
特别是弘哥来到任家,只是劝她多保重身体,别的事没有提只言片语。那时候她就应该想到,弘哥有今天的举动不简单。弘哥在薛家的安排下和沈老将军习武,又经常进入武穆侯府,和八妹妹尤其亲近,要说这件事和薛家没有关系她怎么也不相信,可是她就是没有往八妹妹身上去想。
就是这话,陶正川道:“弘哥去是最合适的,再说今天的事族里人也是亲眼所见,并非是我们乱说话。”
容华向来是细腻的性子,知道怎么以柔制刚,这一次却仿佛下定了决心,要挫挫李家的气势。
容华起身迎过去,刚想问薛明睿知不知道弘哥和陶正川的事,抬头就看到了薛明睿身后的陶正川和弘哥。
陶家分了家,陶正川和廖氏都是本分人,不可能趁乱去图陶家的财产,尤其是陶正川胆子小又腼腆,被陶大太太几句话一堵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和任延凤的亲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被弘哥说成这般,瑶华勉强按捺住慌乱的心跳,“还打听到什么?”
湘竹这才道:“陶二爷说,大奶奶是舅老爷和舅太太硬要拉的媒,陶家本是不愿意的。”
她还以为薛明睿处理樊家和夏家的事应该是无暇分身,容华又有了身子,没有许多精力顾及其他……也就松懈了。再说她在弘哥脸上也没有看到异样的表情,她只当弘哥还是那个无忧无虑,不肯上进的孩子。瑶华闭上眼睛,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瑶华听得这话头皮顿时一麻,弘哥怎么会突然跑去舅舅家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