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话还没说完,只听外面传来二太太的声音,“樊家大太太在哪里?说是登门道歉,我倒要看看赔的哪门子礼。”
容华眼见着,这副似是能承重万斤的身体,说到这里的时候彻底垮下去。
容华抬起眼睛,脸上露出坚韧的表情,“二婶,人命关天,其他的都是小事。登门道歉容易,总不能让人赔上一条性命。”
牛婆子道:“我看樊家人很恭敬的样子,说不定是为了二老爷的事登门道歉。”
下斜街清净,方便在马车里说话。
容华站起身,还没仔细去看樊大太太,樊大太太已经向容华行了大礼,“武穆侯夫人,都是我们家的错,不小心伤了二老爷,老身在这里向您赔罪了。”
容华和周夫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种情形无论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徒劳,这样的痛苦足以让一个人彻底疯了。
容华才站起身,薛二太太已经风一般地行进了屋。见到樊大太太,二太太顿时讥诮地笑起来,“我说等了半天不见人上门,原来是被拉到了这里,”说着看向容华,眼睛中似要冒出火来,“我们容华倒是心肠好,懂得什么时候该做好人。”
樊大太太眼睛一红,脸上露出悲戚的表情,“老身也是打听到这是宣和镇国将军府上的马车,这才敢贸然叨扰,老身求夫人帮帮忙,为老身孩儿讨还个公道。”
牛婆子退了出去,容华看向锦秀,“就像之前我和你说的,花厅里也不用布置,就你和春尧在旁边伺候。”
樊大太太似是知晓周夫人在想什么,拿出绢子来将眼角的泪水擦干,“不瞒夫人说,我们家老爷生性耿直、倔强。”
周夫人思量了一会儿,这才出声道:“停车,回薛府去。”
“樊大太太。”容华刚喊了一声。
容华一脸诧异,吩咐牛婆子,“快将周夫人请进府。”
容华看向二太太,二太太在周夫人面前指责她不该管二房的事,此时此刻二太太目光阴狠地盯着她,只要她再开口,二太太定然在客人面前不给她留一点颜面。
送走了周夫人,容华回到内室里,让锦秀拿出针线来做。
容华去了花厅,不一会儿周夫人带着樊大太太进了府。
容华看向樊大太太,“大太太,您家的大少爷熬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您……”
牛婆子微微抬起头来,“那奴婢立即就去。”
周夫人为难地皱起眉头,仔细思量,“这京里给朝廷办过大事的人不多。”刚正不阿的人更是难寻,尤其是这样大的事,无论谁听了都会避之不及,除非依靠庄亲王爷……
樊大太太的意思是,樊老爷不是趋炎附势的人,现在朝廷里庄亲王爷一人做大,樊家不想因为这个去求庄亲王爷。
想想昨日的情形,容华脸色也不好,劝慰樊大太太,“我们家也是没想到还有这种事,一时之间没有想到那上面去,也是后来二叔父从夏家回来,这才听到外面断断续续的传言,开始我还不信……现在看到大太太……”
既然有镇国将军夫人的面子在,怎么也要将人请进来。
容华道:“同样的借口不能用几次,再说这次有周夫人在,我也不好将周夫人一起拒之门外。”
周夫人顿时慌了神,老爷是一个闲散宗室,平日里摆弄些小玩意儿逗弄皇太后开心,他们一家这才得了皇太后青眼,可是要说办这样一件大事……她自己的丈夫她最了解,恐怕是真的不行。
容华看着樊大太太面如死灰的模样,似是刚才说话已经用尽了全力,不想再开口。
二太太的怒气占了上风,屋子里顿时静寂下来。
丫鬟落下脚蹬,樊大太太踏上了车。
该向薛崇义赔罪,却向她行了大礼。不知道是樊大太太是不是有意这样。要知道薛崇义的确在樊家人前失了礼数,以樊家人的性子,就算上门赔礼道歉,也不会是这样心甘情愿。
樊大太太殷切地看着容华,“武穆侯夫人,我只求夫人能和侯爷说说,请侯爷接了我们家的事,这朝廷内外,我们家老爷只相信侯爷,”说着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拿出一封血书,樊大太太脸上出现奇异的表情,“我家老爷必定会在衙门里,以血诉冤。”
锦秀听了容华的话,慌忙跑了下去。
容华刚绣了一朵花,牛婆子匆匆忙忙进了屋子,“少夫人,周夫人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