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道:“礼部正式有了公文,大家就更要谨慎。宴席也不要办得太大,大家只是说说话。”
老夫人笑着道:“说你是猴儿,就因为你闲不住,既然你有这个心就去帮帮忙,虽说是来给我请安的,可也是好久不曾见的世交,礼数上更要周到,不可怠慢了。”
屋子里的气氛短暂的沉闷,润哥突然拍拍手唱起歌来,老夫人笑着道:“乖曾孙快过来。”
老夫人拿起茶杯,“听说是泰陵,具体丧办还要听朝廷怎么说。”
听到这话,薛二太太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没有了,夏淑人果然是为了和长房结亲才来的,脸上顿时绽开笑容,“以前是世交,夏淑人又是来给娘请安的,也不见得非要怎么准备,若是大嫂忙不开我也可以帮帮忙,在房里休养了这么长时间,身上都懒了,再这样躺下去明儿还不知要怎么样。”
乳娘也道:“怪不得哥儿非要拿面团来玩,原来是想捏个老寿星送给老夫人。”
容华听堂会的机会并不太多,就算是被请去听了,她的注意力大多是在台下,不过说到花旦她印象中陶大太太请赵大太太时确实有个花旦唱功了得,不过那个花旦是男人。
不大聪明的钱氏就这样走进老夫人眼睛里。容华微微一笑,老夫人毕竟是年纪大了,太害怕物极必反,太害怕子孙后代犯自己年轻时的错误,希望将来错了也能为家族留下一线希望。
薛明睿肯定了容华的猜测,“蒋家也是武将出身,蒋家大爷在军中也是英勇之辈,可惜有这样的嗜好,还因此误了前程,被逐出家门。”
无论谁也挡不住小孩子的快乐。
这样懂事的孩子,老夫人眼睛一热,俯身一下子将润哥抱起来,“好孩子,曾祖母疼你。”
有些事薛明睿不想说得太明白,“你就等着听消息吧!”
锦秀下去安排,容华带了春尧、芮青去了大园子。
薛老夫人道:“快将人请进来。”
华妃在咸福宫停灵了这么久礼部才正式下公文,并不是皇上迟迟不能下决定是否厚葬华妃,而是朝廷上言语不能统一,或者说言语太过统一,没有人提及厚葬之事,就因为朝廷上一片静寂,礼部将文书递出来大家才会这样惊讶。
薛明睿淡淡地道:“这段时日京里是不可能唱堂会了,可是一旦这几日过了,就会有人耐不住寂寞。”朝廷禁令一过有些事必然更加繁盛。
渔网露出水面之前已经决定了成败,等到人人都知晓皇上意图的时候,薛明睿只要静等着收获。
钱氏在一旁没有心机地笑。
薛明睿道:“蒋家大爷的事闹的很大,可谓是人尽皆知,后来但凡那戏子唱戏,蒋大爷都身边跟随,蒋家也是没落贵族,本想靠着子孙重新隆昌,结果成了这样,到了最后蒋家也没有力气去管了。”说着微微一顿,“夏季成和蒋家大爷关系似是越来越疏远,可是但凡夏家有堂会必然是要请那戏子前去,听说是夏淑人喜欢那戏子扮的花旦。”
明日的宴席有二太太自告奋勇帮忙,薛夫人吩咐容华不用上心,容华和薛亦双坐了一会儿,然后和薛明睿一起回到了南院。
梳洗好了,两个人都靠在床上看书,容华侧头看薛明睿。
第二天薛明哲早早就来了南院。
薛老夫人打开了帖子,笑着看众人,“是大同夏家。”
沈老将军有事,放了薛明哲和弘哥的假,薛明哲一日也闲不住,来磨薛明睿讲兵书。
任静初正思量,只听外面有人来道:“夏淑人来了。”
只要有了诏书,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违抗的就是谋逆。
现在最风光的是庄亲王,最难受的也是庄亲王,那个位置看似唾手可得,他却不敢真的伸出手去,谁能保证在眼前的不是镜中花水中月。
薛明睿仍旧是心情很好的样子,礼部的公文没有给他带来半点的困扰。
薛明睿道:“夏家的下人嘴严什么话都不敢说,夏季成做事也隐蔽,一个连画舫都不常去的人,想查他是不太容易。”
园子里虽然不是往日的待客之道,却也不算冷清。薛夫人和二太太已经将菜单准备出来,没有什么鸡鸭鱼肉,都是素斋和素果,真的像是自家亲戚上门叙旧。
润哥唱完歌将手里的宝贝给老夫人看。
……
所以有些人叫做深藏不露,况且夏家还有夏淑人这样心思细腻的人持家。
薛明睿目光流转,“蒋家大爷为人极为义气,在军中名声也不错,我让人去查过,在军中时蒋家大爷和夏季成走得最近。”
二太太扬着眉毛压低声音道:“华妃娘娘要安葬在哪里?”
其实并不是夏淑人喜欢听那戏子唱花旦吧,否则薛明睿也不会提起这件事。
其实这是早晚的事,容华想起赵宣桓。赵宣桓面圣之后直接去了南方平瘟病,显然是皇上不准下面出现半点不利于华妃的话,从那一刻她就知晓皇上必然要厚葬华妃。
二太太惊讶道:“安葬在泰陵,那不是……”
老夫人笑着看二太太,“这猴儿的身子是真的好了,看样子连大闹天宫的力气也存了。”
也就是说夏季成有什么事,蒋大爷最清楚,可是从蒋大爷对那花旦的功夫上来看,只要蒋大爷认准的事,旁人都无法动摇,夏季成这个朋友若是他交了,就不会说出半点不利于夏季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