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皇上虽然是仁君却对谋反极为厌恶,否则也就不会将宣王囚禁致死。
李妈妈跟在老夫人身边许多年了,对老夫人的旧疾十分了解,如今也慌了神,自然是有不妥当的地方。
容华笑道:“妈妈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刚才歇了会儿已经不觉得累了。”
老夫人皱起眉头,将身上的被子拉下来一些,“今天夜里格外长似的,要是往日天早就亮了,我也好出去透透气。”
李妈妈将灯放下也过去和容华坐一起,“侯爷还没回来?”
任延凤只看得灯影下绰绰人影,比病西子还要美,不由地心旌摇曳,骨头也软了几分,再听那狠下心来决绝的话,心肝都碎了,急忙道:“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来,莫不是心太狠了,要将我逼在绝路上。”
安亲王爷一怔,“什么?挖……出个匣子?”
李妈妈紧锁着眉头有几分焦急,“我看到这边有灯光就过来了。”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任延凤想起一件事来,忙讨好瑶华,“平日里常欺负你的人,说不得最近会有什么事。”
瑶华似是一点都不怀疑地信了,“那可怎么好,若是药剂不顶用,总要再请郎中过府来看。”
任延凤伸手将瑶华扶起来,抱在怀里,只觉得口鼻一阵馨香,半晌才道:“我也不是不放你,现在家里乱成一团,你回去也是于事无补,父亲答应替你打听,明日说不得就能带了消息,你就再等等。”
说到委屈,瑶华只是“嘤嘤”哭泣。
众人道:“就是,就是……”
任延凤只觉得前襟儿都被瑶华的泪水浸湿了,于是心疼起来,“你这样子可让我如何是好。”手臂滑到瑶华腰间,将瑶华抱得更紧,瑶华顿时挣扎起来,任延凤拗她不过只得松手。
容华这边一夜不眠。
屋里的清客幕僚再也坐不住了,“王爷,依我之见定是庄亲王爷背后捣鬼,如今八皇子没了皇贵妃必然获罪,赵信贪墨东窗事发,蔡氏一族必定惨遭打击,除掉皇贵妃,挡在庄亲王前面的就只有王爷了啊。”
安亲王爷一震,伸出手来道:“对……对……他是……谋逆……是谋逆……”
瑶华屋里也是灯火通明。
李妈妈道:“别说几日,就是天天让奴婢陪着老夫人奴婢也愿意。”
李妈妈不好接着让老夫人说下去,只劝慰,“先皇对公主极为宠爱的,再说那时候大事已成,公主也是没有法子,驸马又……先皇不会怪罪公主的,公主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那下属弯腰低着头胆怯地道:“听说匣子里……是几个人歃血为盟要保王爷登基为帝的血书。”
老夫人眼角的皱纹一深,“若我们是平常人家,我自然不用担心,以明睿的心思应付来绰绰有余,只可惜生在我们家处处掣肘。”说着顿了顿,“刚才我还梦见父皇,父皇指着骂我不孝,我确实做了不孝的事,将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去和父皇解释。”说着眼睛湿润起来。
任延凤大喜道:“有你这话,我的病也好了大半。”
雪玉只得应了,雪玉刚走香玉就拿了针线过来向容华行了礼道:“听说少夫人来了,奴婢想着不如过来和少夫人一起做活。”
容华问道:“御医进府了?”
容华在门口听到老夫人说这些,只想躲开,脚步刚挪,老夫人已经道:“我心里还有一件大事放不下,若是托不对人恐会有灭族之祸,这些年我何曾睡过安稳觉,尤其是最近京城里不安宁,我更是……”
瑶华坐在椅子上哭哭啼啼地抹泪,任延凤在旁边劝慰,“好了,好了,别再哭了,眼下这个样子,父亲答应了会帮忙,一定会问的。”
李妈妈服侍老夫人躺下又将被子给老夫人盖好,“还早着呢,老夫人好好歇着吧。”
李妈妈脸上有了笑容,“这样自然好,只是少夫人白天已经疲累了,再这样操劳只怕身子受不住。”
李妈妈急忙应了,只坐在老夫人床前给老夫人打扇。
瑶华只道:“你……是不明白……我家里如今这般田地……你若是愿意了事……不如就放了我回去……我们反正没有……你可……再娶……”
薛明睿出了门,容华刚要进屋,李妈妈已经进了院子,容华忙迎上去。
容华摇摇头,“恐怕是衙门里有什么事。”
任延凤道:“到时候你的委屈我也一并给你讨回来。”
老夫人嗔笑道:“只怕过几日你当家的就要进府跟我要人了,你那小孙儿你能不想?如今又添个孙女,上次我见了,小小的粉团在那里,惹人喜欢。”
那清客叹口气,“若是皇上不肯信王爷,将那歃血为盟的血书拿出来,王爷就……”
李妈妈点点头,“奴婢也是这样想,只是老夫人不肯,奴婢也不敢做主。”
安亲王爷哆嗦着拿起茶碗,还没凑到嘴边,茶水就泼出来落在他的长袍上,他却似没有觉察只问道:“怎么说?”
“那……那……他做事向来谨慎……我又没有证据……”
容华道:“还是去拿帖子请御医过来瞧瞧,虽然现在是宵禁,老夫人的病要紧,耽搁不起。”
从陪都回来的下属也是惊魂未定,“皇上又在陪都祭天祈雨,没想到却从地下挖出个匣子。”
容华思量片刻,吩咐苏长久家的,“老夫人虽是现在睡了,说不得一会儿又要不自在,御医怎么也不能走了,就在府里的客房住下,你安排两个人过去伺候,事后多给御医奉上些车马银子就是了。”
容华和李妈妈一起进了屋,老夫人正巧叫雪玉端茶来漱口,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老夫人让雪玉去瞧,雪玉撩开帘子见到容华刚要上前行礼,容华急忙摆摆手让她噤声,李妈妈转身进了内室回话道:“是奴婢出去了一趟。”
八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