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大太太还是向哥哥求助,求娘家人比求庶女要容易,毕竟李立庚是静妃娘娘的亲生父亲,说不定衙门里的人会给面子。
容华和王氏、舅太太一起跟了过去,陈妈妈将大太太安置好了,大太太似是有话要说,却不大能出声,王氏正不知道怎么办好,容华低声问道:“母亲可是不放心?”
弘哥看着容华,一副想帮忙的样子,“姐姐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去做,看着姐姐操劳我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人都安排好了?”
舅太太吩咐屋子里的下人,“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抬肩舆来。”
听到容华说起祖母弘哥再没有了话,只得答应下来又回了孝堂。
大太太歪靠在迎枕上,没有了多少的精气。
吝啬的商人时时刻刻都算计着得失。李立庚顿时觉得怀里的借票滚烫起来。
李立庚说出让大太太顾着整个陶家的话,就是想要让大太太借着这件事重新在陶家主事。陶正安被衙门的人带走,陶氏族里的长辈再偃旗息鼓,大太太的事就算过去了,陶家不休大太太,李立庚也去了一块心病,再也不用替妹妹“周旋”。
二老太太、三老太太互相看看,问道:“查出了什么东西?”
让大太太留在陶家是最好的方法,可以用陶家情形不安稳,朝廷万一再来搜查或抄家不安全为借口帮大太太继续管着银子。
舅太太一脸的沮丧,“我本还要帮着收拾收拾,谁知道就来得这样急,不听人说话就将人撵了出来,我在院子外面听得屋子里的声音不小,坏东西是一定的了。”
容华和王氏远远地看着官兵进了大太太的院落,不一会儿功夫舅太太和丫鬟们一起被赶了出来。
搜查是好听的,真到了抄家的地步,金银细软要尽数收走不说,田地、宅子也要被朝廷查封。
大太太的目光也落在李立庚身上,半晌伸出颤抖的手指指李立庚。
特别是大太太将身家都托付给了他,他接了大太太回去这笔银子到底要不要还?一个身无分文的大麻烦放在身边,大太太与他要银子,他又拿不出借口来不给。
万一被查出他身上带着那么多的借票,他就算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锦秀道:“安排好了,只等衙门里的人搜完院子。”
舅舅和舅太太两个人一唱一和,大太太心甘情愿地成了娘家手里的玩偶,任由摆弄。
大太太不等舅太太说话,就虚弱地开口,“怎么样了?都查了些什么?”
大太太躺进肩舆,舅太太忙拿来锦被给大太太盖上,又上前询问大太太的意思,“姑奶奶去哪里好?”
容华柔和地看向弘哥,“你只要好好地在孝堂里迎客。”
大太太紧攥着手,陈妈妈安抚了半晌大太太的手指才微微松开。
那下人道:“还不知晓,那些官爷们只说有一就有二,要接着查个清楚。”
容华和王氏先出了院子,舅太太在屋子里东张西望,屋子里的丫鬟正想按大太太的吩咐将一些易碎的摆件都收拾起来,院子里一阵混乱的脚步声,陶正谦带了下人匆匆过来道:“衙门的人就在后面了。”
大太太干脆眼睛一直,死了过去。
想得真是透彻。
本来主张要陶正安休妻的几位长辈见到这种情形也面露不忍。
大太太听出哥哥话里的意思,攥紧了手,看看旁边的绿釉,绿釉忙上前扶着大太太起身。
老太太的千禧居招了贼,大太太不知道谎报了多少折损,现在官府来搜查已经不是光折损钱财这样简单,万一“搜”了东西出来那是要吃官司的。
容华和王氏面面相觑,还是舅太太看出大太太的意思,低声道:“老爷已经过去瞧着,有了消息就来。”
舅老爷和舅太太围着大太太劝说了半天这才看到容华和二太太王氏。
大太太点点头。
容华故意板起脸,“就算没有人祭拜也要在祖母面前尽孝,祖母临终前还叮嘱我要照顾好你……”
舅太太目光一闪,讪讪地道:“说的是。”
容华看一眼大太太,大太太死气沉沉的脸上像蒙了一层灰,整个人褪去了颜色毫无生气。
容华点头。
李立庚目光落在弘哥身上,弘哥穿着孝跪在一旁向炭盆里填纸,李立庚瞧着那窜起的火苗心里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