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深吸口气勉强镇定地道:“我和世子之前并不相识,任他们怎么去说。难不成没有的事还要说成真的?世子如今病在床上,每日御医进进出出还能有假?”
翡翠点头匆忙行礼向前走,不知道怎么绊了脚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站稳了,却不敢回头去瞧,想到被世子看到了狼狈的模样,整个人羞愤难当,小跑几步进了院子。
晚上,翡翠吩咐小丫鬟将被褥都收好,又做好了手里的生计,提着灯笼从院子里出来坐在碎石路边上发呆。
翡翠几乎慌乱地开口,“世子爷。”手习惯地去挽鬓角,双脚缩进裙底去,将自己整理了一番又深吸口气才敢慢慢抬起下颌。
那婆子看看瑶华身边的湘竹、翡翠。
老太太病了,大太太还不是立即将老太太挪出了千禧居。
瑶华问道:“还打听出了什么?”
“奴婢也是担心奶奶才……”
湘竹拽拽披着的外衣向外张望了一眼,低声问翡翠,“世子与你说什么了?”
尤其是任府隔三岔五就请御医过来诊脉,世子的病渐渐“有了起色”,可也是下不得床的,不知道每日有多少亲友来探望,真正知道内情的只有家里这几个人罢了。
而是要将以前的种种都与大太太算个清楚。
翡翠吓了一跳将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
“我进门的时候二老爷、三老爷都没成亲,还不是我这个做大嫂的帮着操办。”
所以要请一个硬气的人站出来为陶正安、大太太、瑶华说句话。
论起主次,族人也就不会抓住她的婚事不放。
“我这些年持家没有半点过错,现在老太太没了,族里没有长辈替我们说话。”
冲喜这件事办得那么周密,怎么会轻易地就被人揭出来。
听到湘竹说:“奶奶睡着了。”
她嫁到任府之后也恪守礼仪,每日小心翼翼地抄佛经,除了早晚给任夫人请安,其余时间连院子都不迈出一步,日子过得比来打秋风的穷亲戚都不如。
翡翠看看湘竹,嘴唇抿得更深。别人不知晓,她和湘竹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世子和奶奶早就相识才有的今日“冲喜”之礼。
那晚她被喂下毒药,大太太脸上可有半点惋惜的神情?她苦苦挣扎的时候大太太杀她的心思可动摇过?
湘竹在屋里伺候瑶华,翡翠带着小丫鬟去收晒了的被褥。
婆子道:“奶奶要提早有个打算啊。”
容华低下头看大太太,“母亲要放宽心,母亲这些年没少为陶家操劳,总能有个公断。”
“你父亲是宗长,族里有几家好一些的店铺在我们手里,老太太在世的时候二房、三房还夺过一个宗长之位,还好老太太压住了。现下我们这支没有了长辈撑腰,你弟弟年纪尚小,家里人丁不旺,自然要受欺负。”
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头顶轻飘飘地传来一句话,“在想什么?”
是会有个公断,却不是让大太太继续安享她的富贵荣华。
之前的消息不是说母亲变卖祖母屋里的东西贴补娘家?所以族里人才会让父亲休了母亲,怎么现在就说到了她头上?
瑶华心里一沉。
那人弯下腰将灯提起来,灯影照射下,那人眼睛闪动着光亮,笔挺的鼻子下薄薄的嘴唇已经张开,带着满满的笑意,“吓到你了。”
姜是老的辣,大太太这么快就找到了借口。这样既在庶女面前保住了面子,又找到合适理由来让庶女帮忙。
声音如同羽毛一样轻,却别带了一种让她心惊的深意,大太太微怔。
瑶华吩咐翡翠,“出去看着人。”
那婆子道:“族里人就是怪罪陶大太太不该不顾老太太死活就将二小姐匆匆嫁出去,这才将老太太气死的。”
陶正安纳的妾室相继病死,四姨娘生下的子嗣悄无声息地夭折,做这些事的时候大太太可替别人想过。
这件事到底会不会被说破?真的被说破她要面临什么境地?她不但和世子私相授受,世子装病那可是欺君之罪,这样的罪名无论对谁都是灭顶之灾。
“你进去看看,奶奶若是睡着了我就走了。”
湘竹关了门,翡翠这才又提着灯笼慢慢走回去,见到世子,翡翠上前行礼道:“奶奶睡了。”
任延凤顿时失望起来,“本该天黑就过来,谁知道被事绊住了脚,”说着似笑非笑地扬起眉毛亲自将灯笼递到翡翠眼前,“拿好了灯笼,别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