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碰向她的手肘,冰袋里的冰块已经融化了许多,“哪里能敷这么长时间。”
那人被泼了一脸的水,哆嗦道:“也……也……不一定就是……再说数额也对不上……”
“即便是有人说我利用妇孺,不过就是在皇上面上获罪,以后还有机会再转圜,”他秀丽的眉毛皱起来,仔细地看向容华,“妻室我就只有一个。”
容华微微一笑,“二奶奶请喝茶。”
施晋州这孩子是在大牢里受了惊吓,见到陌生人才会如此,有施二奶奶在,他们倒不如出去。
容华刚要嘱咐人将施二爷扶起来,二奶奶急忙道:“他这个人倔强,心里有愧一定要如此,就算是拦也拦不住,少夫人就让他这样吧。”
薛明睿伸手将冰袋解下来。
“施晋州这孩子是施勉的孙儿、施冲的儿子,施勉、施冲贪墨获罪,孩子又没有半点的过错,况且施晋州天生聪颖好学,只要好好教导将来必定成才。”
嘱咐好锦秀好好照应侧室里的施晋州,容华和薛明睿到套间里说话。
施二奶奶听得这话,几乎无意识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杯花茶带着一丝清甜,让她攥在一起的心似是微微舒展了些。
安亲王爷道:“庄子上都查遍了没有?”
施二奶奶道:“我家二爷用了不少银子从刑部打听,说要利用晋州来逼迫大老爷认罪,晋州只是个孩子,进了刑部那种地方如何能受得了,更何况这些日子晋州这孩子亲眼见了家里的情形,本来就已经茶饭不思,整日里被惊吓得瑟瑟发抖,我恐怕孩子会出事……”说着看了容华一眼,“又听说是侯爷接了这个案子,家里人都说之前侯爷将晋州救起来还不是为了今天。”
那人顿时愣住,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还没有。”
容华道:“侯爷今日才接了这差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想到法子。”
容华看看施二奶奶,“二奶奶留下来照顾晋州,我和侯爷先出去一会儿。”抬起头询问地看薛明睿,薛明睿紧锁的眉头松开,轻微颌首。
容华又亲手将施二奶奶扶起来,“我们也是尽我们能做的。”
清亮的声音已经道:“我已经让人将车夫换成了给我赶车的徐大,徐大有几把力气,一直跟在我身边,有什么事也知道应变,以后但凡你出去,都让徐大跟着,另外,跟车的婆子你也换几个持重的,出去的时候多带几个,我还吩咐管事的多拨几个下人跟车。”
施二奶奶眼泪不停地掉,又是愧疚又是感谢,和容华说了一阵子话,春尧进来道:“侯爷回来了。”
安亲王爷早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昨日查出一笔,今日又查出一笔,若是这样下去,恐怕……”
只要能顺利地审结了案子,替朝廷排忧解难,薛明睿的孤臣才能就这样做下去。
冰袋落在他掌心里,她整个人似乎一下子暖起来。
施二奶奶感谢容华的周详,却也不知道该怎样言语,想给容华行大礼,施晋州又拉得她紧,只好行了半礼。
容华道:“二奶奶想想,若是侯爷想要利用晋州这孩子,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将晋州送去二爷家里?既然早就知道二爷和二奶奶的脾性,将来要出孩子必定不易,又何必自己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
施二奶奶顿时惊喜,不说别的双膝跪在地上,“无论结果如何,我们全家都感谢侯爷、夫人的大恩。”
“二奶奶也是过于关切才会如此。”
容华正要说安排车马将二人送回施家的事,苏长久进来道:“施家二爷跪在府门外,说是要向侯爷、夫人请罪的。”
没想到薛明睿会这样处置,容华有些惊讶,“这次也不怪车夫,突然冒出个人来,任谁都会慌张,再说侯爷在外面,身边自然要跟最堪用的,妾身出去的时候不多,这种事又不会总遇到。”
只见武穆侯夫人目光清澈,表情温和,“虽说施良是施家四房偏支的族人,却和施勉、施冲同属一房,施良施二爷无官无职却为人耿直忠厚,家里有祖上传下来的田地,家境算不上富贵也是殷实,施二爷膝下无子,正想要从族中过继子嗣,可惜却一直没有合适的。”容华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施二奶奶眼睛渐渐地睁大,表情诧异。
容华道:“二奶奶不可再这样。”
容华鼻子不由地一酸,垂下头来,忽然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抱着坐在薛明睿怀里,“我看看你的伤。”
那孩子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怯意,看着满屋子的人瑟瑟发抖。
施晋州比容华第一次见的时候又瘦了许多,本来人就小,缩在炕上成了小小的一团。
施二奶奶听得这话,期望地抬起头,“少夫人的意思是……”
郎中开了药剂,施晋州紧紧地抓着施二奶奶,生怕她会走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