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看得出来,二房的薛明柏和薛明霭都和明睿保持了距离,所以她才一度感觉到,有许多事都像是针对薛明睿一个人似的。
门重新被关上。
她想过让人去上次帮了她的定南伯世子荣川那里打听,可是定南伯家的情形她却并不大知晓,定南伯家的大奶奶她也从来没见过,这样去多少有些冒险。
老夫人吃了药漱漱口这才叹口气道:“几十年的老毛病了,吃过药就会好一些。”说着乜斜了一眼李妈妈,李妈妈将屋子里的丫鬟都带了下去。
为了一大家子她还是挺了过来,藏起哥哥的血脉并不是为了什么政治利益,而是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总觉得要做些什么……却没想到就酿成现在的局面。
老夫人似入定了一般,“别着急,明睿不会有事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睁开眼睛看着薛亦双没有说话。
容华嘱咐亦双好好照顾薛夫人,这才跟着老夫人进了内室。
真是笑话,她嫁进薛家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不成?
容华点点头。
老夫人躺在软榻上,李妈妈急忙取来了药丸让老夫人含上,老夫人含了药丸长喘了几口气,容华正要上前,就有丫鬟放下手里的药碗,忙跪下帮老夫人揉胸口,这丫鬟动作轻柔、娴熟,一会儿就让老夫人舒坦了些,容华端起药碗来伺候老夫人喝药。
薛夫人听得这话,仿佛才缓过一口气来,别眼去看容华。
先皇对宣王的宠爱那么明显,谁会想到将来会有一场残酷的储位之争,真正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无法选择地卷了进去,从此就没有了退路。
一个是她最亲的哥哥,一个是她的夫君,她当然要用尽全力和他们站在一边,宣王失利之后,夫君觉得对不起哥哥得了心病,没有几年就撇下她去了,哥哥也因企图谋反的罪名被圈禁,她最亲近的人一下子都离她而去。
容华上前扶起老夫人,老夫人道:“外面下着雨,一时半刻能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你们先各自回去,一有消息我就让人知会你们。”
第一个念头是期望与自己无关。
怕的是到了最后,有人会下狠心鱼死网破。
老夫人动了气,屋子里没有人再敢说什么,都坐下来等消息,平日里极好过去的时间现在就像是凝住不动了,只听得外面雨声匆匆,好不容易熬了一会儿,才不到一刻钟时间,老夫人有些疲惫,目光从薛夫人、二太太脸上转过去落在容华身上,“我累了,扶着我去后面歇歇。”
“朝廷动静越大侯爷就应该越安全才是。”
在这种轻声软语下,容华却觉得自己少了接受的能力,只能安慰亦双,“早些休息吧,说不定一觉醒来侯爷就回来了。”
老夫人抬头看容华,容华的目光尽量柔软,年纪轻轻的突然经历这些一定会害怕,却还尽量镇定下来,关心地开解她,“看来皇上是早就怀疑到了工部。”
仍旧像往常一样冷静地分析,可是转念仔细思量,这些毕竟都是她想的,真正安心还要等薛明睿回来。
老夫人急忙让雪玉将薛夫人搀扶过来,薛夫人坐在椅子上,老夫人才道:“只是下人跟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堤上又乱得很,打听不出什么消息,等会儿自然就会有人回来禀告。”
下午高金瑞回来报信,庄子上的房屋许多都漏了雨,周围佃户的房子更是年久失修,许多已经住不了人,她吩咐高金瑞将庄子上能用的房屋尽量利用起来,周围佃户没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让他们进庄子躲一躲。
看看薛二太太的样子,她不能就因为这个消息慌乱,毕竟是最重要的关头,只有冷静才能面对一切可能会发生的事,才能做出最好的判断,这个家里,尤其是二叔父、二太太,是怎么也靠不住的。
薛亦双低声问:“嫂子是在担心哥哥吧。”
容华鼻子微微有些酸,脑子里第一次这样的混乱,让她难以思考,只是一味的牵肠挂肚,正想着,只听外面传来颤抖的声音,“明睿怎么了?”
那人匍匐在地,“仍旧没有消息。”
薛二太太咬咬牙让自己清醒过来,与其在这里等,倒不如让人去知会明柏,现在明柏和明霭都大了,未必凡事都要依靠老夫人。
她不能因为慌张就坏了薛明睿的事。
容华眉角一颤,微微扬出个笑容,“亦双很好,善良又会体贴别人。”
她这一生已经经历过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