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又道：“老爷的意思，让我那孙儿做伴读。”

高金瑞道：“小的清楚，不敢求别的。”

高金瑞家的哪里能听得进这些，拿起炕上的笤帚一把丢给高金瑞，“亏你想的好，若是真的好了，”看了一眼隔壁，“怎么是别人都不去，才轮到你头上？”

容华想了想，将红玉叫了过来，“将给老夫人做好的坎肩拿出来，过一会儿我送去，”又吩咐春尧，“让小厨房中午不必给我准备饭菜了。”恐是要去老夫人那里吃，容华交代完了，从内室里走出来，仰起头看看外面的天空。

高金瑞回到暂时住的房子，高金瑞家的正躺在炕上，饭也不吃，水也不喝，看到高金瑞脸上有些得意的笑容，忍不住冷笑道：“当是得了什么好差事，却让你管了什么？”

容华让人上了茶，陈妈妈不敢托大，只坐在了锦杌上。

“五小姐平日里不爱说话，只与六小姐走得亲近，家里也给小姐们请了女先生，只是没有让五小姐过去读书，府里说什么的都有，说是五小姐出生的时候误了时辰，有些损伤。”

换帘子的小丫鬟还急忙从矮凳上下来，给陈妈妈让路。

平时来找薛二太太的夫人也不少，这次怎么大张旗鼓的，这么快就让她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了。

容华这边正说着话，春尧进来道：“陈妈妈来了。”

容华微微一笑。

容华笑道：“那是好事，听了自会有些进益。”

本是娘家人，却叫了她少夫人，可见陈妈妈是为什么而来的。

高金瑞听得这话，心里一喜，连忙谢了容华，这才从容华屋子里出来。

有时候低头未必就是下作的表现，示弱又让人看不清楚自己，却能仔细地观察旁人。认主的时候，眼睛里唯一有笑容的就是这个老实人，可见他是真心愿意离开陶府的。

高金瑞也沉下脸来，“我们初来乍到，能得什么好差事？若是不在少夫人跟前真做出什么来，哪有脸面管什么事，眼下这个样子，若是你能找大太太回到陶家去，我还像以前一样凡事都听你的，若是不能了，你却要听我，再说到了庄子上有什么不好，真的帮少夫人做成好事，还怕将来不肯重用了？”

陈妈妈这才压低声音道：“太太让我将那郎中叫回府里，只是说明日就让我们去趟衙门。”

陈妈妈走了，春尧进到内室将容华让婆子买的书拿过去，又道：“次屋已经收拾出来了。”

容华点点头，“庄子上毕竟不比府里，你的女儿就不要带了，让她留下来，明日我让春尧给她安排差事。”

陈妈妈笑道：“没有，只是想起少夫人还吃的酱菜，特送来一些，心想着少夫人说不定还喜欢这个味道。”

容华问道：“可是家里有什么话？”

容华又让木槿回去打听，知道高金瑞在陶府不受重用，凡事都要听从婆娘的，倒是和庄子上的几个执事关系不错。

她总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的简单，让她到顺天府衙里去作证人，却突然将她的孙子找来府里要给二爷做伴读，大太太明知道她心里最在意这个孙儿。她不得不多想一步，万一顺天府那边揪住不放，府里硬要塞个人过去定罪，会不会盘算到她头上？毕竟能被大太太全都攥在手里的人不多。

这天变得真快。

……

是什么原因让薛夫人以两条性命为代价？

春尧这才道：“少夫人这几日不在家，有些话我已经问了清楚。”

恐怕是薛夫人担忧薛亦双会不适应与府里的小姐一起进学。

高金瑞道：“那你却要如何？真像你说的不去？”

高金瑞家的一时听到这些安慰的话，一时想起以前在府里的风光，心里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容华看了一眼屏风后面的高金瑞，“也不是要让你们一家去，只是要选出个适当的人出来。”

容华点点头，“昨日父亲、母亲都与我说了。”偏不肯接着说话。

春尧看看外面，声音更低了，“而且，还有人说，夫人生五小姐的时候，除了胎位不正，还因为夫人不想生，一直不肯让稳婆近身，这样耽搁下来，差点母女两个就都……还是老夫人再三劝慰，夫人这才将五小姐生了下来。”

容华点点头，第一次见面她就对这个看似惧内的老实人有过初步的印象，虽然低着头不说话，却有十分的恭谨和持重。

陈妈妈进了屋子，容华正在与春尧、锦秀说话，红玉、红英在一旁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