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侧头去看薛明睿,他细长的眼睛露出些关切不由地让她心里一暖,容华红着脸低头解释,“我做了个噩梦。”
淑华自顾自地说着,到了最后抬起头来,只见赵宣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赵宣桓的嘴角似是带着一丝的讥笑,不知道是笑猫还是笑她。
锦秀换了薄被出去,容华起身帮薛明睿脱了外面的袍子,两个人重新躺在床上。
赵宣桓冷冷地看了淑华一眼,不知道怎么的眼底流露出几分怜悯。
淑华心里一慌,仍旧深吸一口气问赵宣桓,“你笑什么?倒是说句话,你去是不去?”
淑华看着赵宣桓的眼神愣在那里。
妙彤方微微一笑:“正说话,不好让人打扰。”
容华顿时愣了,他刚才明明是要吹灯睡觉,却怎么又翻起公文来。
容华正睡着,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进来换被子,不由地睁开眼睛,看到锦秀微微一怔。
小丫鬟打趣道:“我看大奶奶离不得姐姐,说不定一会儿又要叫姐姐过去了。”
淑华却不依不饶,“我倒说今天跟你提,你却一点都不吃惊,莫非在外面听说了什么?我们陶家如何?你连这个也肯信?怎么一个阿猫阿狗的骨头就说是五妹妹的?那乱葬岗上是骨头连着骨头的,上面没写着名字,能分清谁是谁的不成?若是连这个都相信,什么人连这个都相信?”
容华铺了床换了衣服,然后靠在椅子上看书,容华心里有事,看书也心不在焉。
两个人正说着话,薛明睿从书房里出来,锦秀、木槿急忙上前行礼。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果然微微一眯,也不知是不是她乍一醒过来尚有一丝的朦胧,她眼里薛明睿平日清冷的目光不知怎么的变得十分柔和,没有探究的眼神,也没有追问她的意思,容华这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锦秀立即道:“侯爷让将被子换薄一些的。”
可能想了太多过去的事,尤其是那晚大太太狰狞的嘴脸清清楚楚地出现在梦里。
容华脸不由地一红,是薛明睿觉得被子厚了吧!刚才薛明睿让她先睡下,她躺下之后本来觉得被子是厚了,想着让锦秀进来换一床,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懒得动,就这样想着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昨晚容华和薛明睿闹了个不痛快,薛明睿在书房里看公文,她只是进去送了茶就不收脚地回来,连话也没说上一句,到了就寝的时间更是早早就上了床。
赵宣桓不说话。
淑华一下子被灼伤了眼睛,热血“忽”地一下冲到脸上,那种被讥诮、轻视、怜悯的情绪统统发放出来,忍了好长时间的话,终于到了嘴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龌龊事,有人提了她的名字,你也以为这便是她的骨头就难过起来了。”
也不知道她刚才有没有说梦话,如果她说了梦话又这样说了谎,那可就真的是……
妙彤想到今儿大爷脸上似是有些笑容,说不定就在屋子里留宿了,少不了安排小丫鬟一会儿进去伺候,她也坐不得多少时间,正要下床穿鞋,外面跑进来二等的丫鬟,二话不说附在妙彤耳边道:“大爷、大奶奶又闹了起来,姐姐快去看看吧!”
妙彤听得一急,穿鞋的脚顿时崴在一边,她顿时“呀”的一声,脚腕上似有裂骨般的疼。
赵宣桓转过头,淑华顿时觉得那双眼睛里带着凶狠,还有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像两把剑狠狠地插|进她的胸口。
薛明睿转身要将灯吹灭,手臂却轻轻被容华拉住了,“我想要看会儿书。”
七七仍旧在侧室里挣扎着,容华向大太太申辩几句,大太太却似听不见,一切仍旧像以前一样按部就班地继续。
容华想将今天的事说给薛明睿,想起昨晚的事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趁着薛明睿看书,就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感觉到毒药流到她嘴里,腥腥的,咸咸的,蛰得嘴唇针扎样的疼,容华不由自主地攥起了手指。
看着薛明睿的身影,容华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朦朦胧胧醒了几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都看到薛明睿仍旧就着灯看书,最后一眼看到薛明睿在看她那本《天工开物》,再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人,锦秀坐在床前的锦杌上做针线。
“你睡觉吧,我有公文没看完,还要凑着灯看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