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哥道:“五姐姐在世的时候与我二姐姐十分要好,你和五姐姐的事二姐姐也知道,我想来想去只可能是二姐姐在其中捣鬼,才会有后来的祸事。”
老太太点点头,“这事等到老大回来,我说与他听,八成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前面几个未嫁的小姐就得来迎合八小姐出嫁的日期。
就算是容华的事是冤枉了二小姐,马道婆的事一旦弄清楚,二小姐这般蛇蝎心肠的人也不能娶回家里。
“现在人人都说万一大姐有个三长两短,二姐就会嫁给大姐夫成为继室,我这才进府说这些话。反正将来总有一天我会将五姐姐的死查得清清楚楚,可在这之前,你如果真的娶了害姐姐的人,将来就不会后悔吗?”
弘哥这才告退了。
听得这话,弘哥的脸顿时僵了,顿了顿才道:“姐夫是不相信我?再说,五姐姐的事我又能去找谁商议?我说的那些话,姐夫一打听便知真伪,马道婆虽然不知去向,她以前却常常去几家请安……”
……
老太太看薛夫人一脸为难的样子,和蔼地问:“却不知是什么事?”
钦天监说完话,薛夫人接过话茬道:“什么都好,只是有一点恐是不大好办。”
陶二太太笑道:“还没有。”
第二天二老太太的长媳领着孟家来纳彩,按习俗送来了十样物品,取十全十美之意。大人在前面说话,姐妹几个去研华屋子里说话。
孔德家的走了,赵宣桓身边的小厮道:“大爷,书房那边铺好床了。”
老太太道:“我是看中孩子的前途,既然他家里有什么想法,你也就不要再问了。”
研华屋子里说着话,主屋里老太太拉着二老太太长房媳妇陶赵氏去东侧屋说话。
天色不早了,赵宣桓命人准备车马,又将弘哥送到门口,嘱咐车夫要小心些,这才重新回到府里。
本来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淑华,让丫鬟通禀了两次才缓过神来,“听准了说大爷要回来?”
弘哥不再说话,赵宣桓却讶于弘哥小小年纪能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来,虽然没有凭据却将让人起疑的地方清楚地指出来。
老太太正要带着陶赵氏回主屋去,芮青来道:“薛夫人领着钦天监的人来了。”
尽管相信伊人已逝,却一直觉得这里另有隐情,这些年他也没少从淑华嘴里探听真正的情形。每一次探听,淑华都言之凿凿,容华确实是得了急病,晚上还请了郎中来看,吃了剂汤药没见起色,到了第二天换了郎中说怕这病会传染,就在外面寻了院落让容华养病。
赵宣桓目光一闪看向弘哥。
老太太道:“研华的婚事也要办了,正赶上你身子不舒服难为你了。正好二房、三房都没有走,就让二媳妇、三媳妇过来帮帮忙。”
薛夫人道:“可不是。”
大太太脸上重重跳了两下,勉强微笑。
弘哥想劝慰又不知从何说起,以前自己想起姐姐也是这样,可是现在姐姐已经重回到他身边,这种痛楚自然就没有了。赵宣桓还不知道姐姐回来的事,如果他知道了心里又是什么想法?姐姐却叮嘱不能说,弘哥看了赵宣桓两眼,赵宣桓娶了大姐的时候他也愤恨过,可是现在那种情绪已经淡了。姐姐刚回来的时候他还想过,有一天告诉赵宣桓,看他怎么面对姐姐。
屋里正说着话。
这个话题不好说太久。
老太太忙迎了出去。
陶二太太出面将孟家人请去花厅里坐着。
老太太喝了口茶,“容华的事要开始操办了,因之前有了淑华的例子,嫁妆是不能少的。”
赵宣桓话锋一转,自然而然提到弘哥的学业,不免考究了一番,弘哥都能对答如流,赵宣桓有几分赞许,弘哥眉宇中也渐显出小孩子的心性,得意起来。
连自己儿媳都不急着见,却巴巴地要见八小姐,孟大太太这样的势利,恐怕研华嫁过去之后日子不好过。陶二太太想起八小姐人前恭谦的样子,八小姐真是个有福气的人,这样天大的好事怎么就砸到八小姐的头上。
陶赵氏忙赔礼道:“原本听到是府里的二小姐,家里是欢欢喜喜地答应了,谁知道后来又找到我,说什么低娶高嫁,怕高攀不上,尤其是那侄儿是个古板的,竟是如何也不肯同意,这事又说的急,我还没来得及再去问就忙过来了,也是为了先回老太太一声。”陶赵氏心里却明白,恐怕是孟家乍听说二小姐这样的身份欣喜若狂,之后定是不明白二小姐如何会许他们这样的人家,就寻人去问了……孟家虽然家境不好,却是一脉单传,那侄儿又是个心性高傲的,只想靠自己,不肯要贵妻。
老太太笑着道:“上次让人给你送的信你收到没有?”
薛夫人亲自来定换帖纳彩的日子,并直接将钦天监的人带来,要在老太太面前说一遍武穆侯和容华八字合过的结果。
大太太点点头。
提起这封信,陶赵氏顿时尴尬起来,急忙告罪道:“因想着今天就要陪着妹妹过来纳彩就没有给老太太回信,还请老太太不要怪罪才好。”
说到马道婆,赵宣桓想起秋荷的事来。
大太太脸色有异,“容华……总不能和淑华一样,容华毕竟是……”
……
七小姐秀华是已经定了亲的,知道六姐的婚事定下来之后,她就要和父母一起回家里待嫁,心里不免有些惆怅,到了研华那里,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研华被围着说话,研华带着羞涩勉强微笑,秀华想起自己那时候的事,感同身受起来,忙过去坐了。
一顶二人小轿停到陶府门前,那人从轿子里出来,立即打发人上前去向陶府守门的小厮道:“进去通报一声,通政司经历顾瑛顾大人来访。”
大太太无话可说。
赵宣桓怔忡着,只听弘哥低声道:“你就从来没怀疑过我五姐姐为什么会突然得急病没了?”
这些年,他一直遣人多注意陶家的情况,毕竟内宅的事是难探听的,这些年也就没什么收获。也有人提议让他将五小姐的尸骨挖出来看看,他却犹豫了,一是怕伤心,二是怕扰她清净。
老太太让人将日历牌拿来,反复看了日期,问了薛夫人侯府那边有没有问题。
长房老太太这般亲和,陶赵氏更加难以开口,“我才知道上次和老太太说的那个孝廉虽然也是孟家族里正支弟子,却家境贫寒,好不容易考中孝廉也没得一官半职,不知道候缺到何时,之前媳妇是想在族里旁支挑选一个小姐嫁过去结亲,门头也算相配,没想到老太太竟看中了他,还要将二小姐嫁过去。”
弘哥回到府里将淑华的情况向老太太、太太细致地讲了一遍。又拿出义承侯府的回礼,其中有一件是蔡夫人特意嘱咐给容华的。
弘哥又道:“要查这些事,大姐夫比我方便许多,再说那马道婆也到过府里,到底做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赵宣桓一路思量,要是陶五小姐还活着,现在又是什么光景?这几年父亲越来越肯听他的建议,对他的态度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强硬,在这个家里他也渐有了自己的地位,将来总会有一方自己的天地。他和容华的事弘哥已经成了唯一见证,今天两个人聚在一处,在容华以前设想的书房当中,让他恍惚有一种人生可以重新来过,最珍贵的那段感情可以失而复得的错觉。
陶二太太嘴角一翘,“那怎么好意思。”研华都还没有嫁过去,就已经开始考虑其他了。
赵宣桓又道:“不可说与外人知道。”
老太太笑道:“这是哪里的话,我知道这事也是急不来得。”
孔德家的忙道:“奴婢一家人全靠大爷才能过活,大爷交代的,奴婢不敢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