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娘放下手里的茶杯道:“玉儿说,最近不舒服得紧,心里尤其是惦记六小姐,想让六小姐到老太太那边陪她住上一段时间。”
大太太看在眼里不禁又是羡慕又是感慨,这种夫妻间亲密的感情她也曾有过,要是知道这份美好是不长久的,她一定会更加珍惜。
大太太见大姨娘吞吞吐吐,“没关系,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我知道你是个没想法的。”
之前她假称四姨娘有病,将四姨娘禁足在小院子的事,老太太想必也知道了。老太太怎么却没有借着这件事将她叫去问话?
大太太皱起眉头,缓缓靠在后面的引枕上闭起眼睛养神,“你看四姨娘有了身孕会不会是真的?我记得上个月老爷只在她屋里留了一天,这么凑巧就有了?”
大太太让人上了茶,安国公夫人喝了一口茶,说起廖氏不免又掉了回眼泪,“有你这个嫂子在我也放心,我妹妹嫁到陶府来,是她的福气,”安国公夫人顿了顿,颇有深意地道:“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
四姨娘无非是不想让研华嫁进王家,她倒要看看,四姨娘到底有几分能耐。
怎么会这样凑巧?之前给她“治病”的时候她还没有说自己有孕这件事,怎么才过了几天,肚子里就踹了活物?
陈妈妈点点头。
这是廖氏嫁进陶家怀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个男孩,三房虽有长子却不是嫡出,廖氏这个孩子只要一落地就是三房的嫡长子。
大太太一边安慰三太太一边让人将那婆子叉出去打了。这一来闹得陶府上下皆知,老太太也遣大姨娘过来问。
安国公夫人和大太太到侧室里说话。
大姨娘素来是个稳重的,更不多嘴多舌,只安静地听了,“我这就去回了老太太,省得老太太担忧。”话说到此,大姨娘抬起头向大太太递了个眼色。
大太太看向大姨娘,大姨娘不避开她的目光,微微颌首。
果然会提到研华。
这样看来要想辨别真伪只能等了。
大太太不禁诧异,目光立时逼了过去,似是咬牙切齿般地恨恨道:“四姨娘在老太太屋里?”怪不得她让人四处去找都找不到四姨娘的人。四姨娘倒是会寻地方,竟然躲去了老太太那里,可是老太太素来不喜欢四姨娘,怎么现在倒维护起她来了。
大太太会意,找了个借口,单独和大姨娘到西屋里说话。
大太太僵着脸,“那怎么行,老太太是个喜欢清静的,四姨娘去也就罢了,再加上研华……”大太太顿了顿,“再说,府里来了这么多女眷,研华也要在一旁帮衬着我才是。”
大太太只道:“是那婆子胡言乱语,月份还小怎么能看得出来,我和安国公夫人都在场,我们的话不比她可信?”
大姨娘点点头,这才说:“老太太已经将六小姐接了过去,还说四姨娘要六小姐住多长时间,六小姐就住多长时间,谁也不准说个不字。”
看到大太太的笑容,大姨娘顿时感觉到周身冰凉。
大太太急忙让陈妈妈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屋子,找了几个得力的丫鬟来伺候安国公夫人安置。一晚上经历了这么多事,安国公夫人哪里能睡得着,只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陶家那份心思她是早就知道的,否则陶家也是世代官宦之家,怎么肯娶一个二十八岁的女子做继室。
大姨娘低头道:“月份尚小恐怕就算是郎中也难看出来,不过玉儿房里的柳儿说,这个月玉儿的小日子确实没有来。”
虽说大姨娘比大太太小七八岁,因常年不施脂粉,又穿那些颜色晦暗的衣服,今日更是穿了一件灰色暗花褙子,身上也不戴任何首饰,看起来竟比大太太还要老一些。到了西屋里,大姨娘又向大太太行了礼,“有件事要让太太知道,老太太说玉儿身体弱,要让大太太准备些温补的食材送去老太太屋子里。”
外面的贼人总算是赶出去了,府里却又闹起来。
大太太急忙道:“有三弟妹的关系在,夫人这样说就见外了。”又看安国公夫人脸上已有疲惫之色,“夫人不如先休息休息,等到天亮了再送夫人回府。”
内室里隐隐传来抽噎的声音,三房的孩子掉了。
孩子掉下来,大太太本欲瞒着廖氏孩子的性别,廖氏问起,也只囫囵着说月份尚小,还看不出来,谁知道那端盆的婆子是个多嘴多舌的,一出门便大声嚷嚷,“可惜了,看模样像是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