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下了马车,木槿也将容华搀扶下来,进了门,迎面走来个少妇人,梳着高高的发髻,戴着几朵精巧的金花,插着含玛瑙的掐丝步摇,穿着雪青色的妆花褙子,脸上笑容满面便似一阵春风。
瑶华。
弘哥贴身的夏桃来催促,容华道:“快走吧,晚了就会有人怀疑。”
眼前的这位小姐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是陶府的八小姐。
容华点点头。
研华跑来送大太太,说了几句客套话,目光就盯在容华脸上。
“是要去找她……却不是现在。”容华笑着看弘哥,柔声道:“我不会那么容易屈服,我会想办法。”
二奶奶侧过头看向容华,微微一瞥顿时惊讶万分,身体里的血液豁地全冲进心脏,心窝一热更是慌跳个不停,手脚顿时软了,定神一看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
研华的笑意更浓了,转个身,就吩咐身边的香巧,“让厨房再给我做盘点心来,我又饿了,今天天气真不错,适合在园子里走一走。”说着甩甩帕子,得意洋洋地走了。
木槿应了。
说着伺候梳洗的丫鬟都鱼贯进来。
弘哥坐下来,想了又想,却没有半点的头绪。
弘哥知道姐姐的脾气,她只要下定了主意,就再无转圜的余地。又想及姐姐这样镇定,一定是有别的方法,这才肯暂时放下心,依依不舍地离开。
容华认真地听着,“大小姐和太太常去她那里吗?”
淑华请大太太上四人轿,大太太道:“这怎么能行,轿子是有定制的,我岂敢逾越,你父亲也是出了京才敢用四人轿的。”
大太太明白,定是义承侯蔡夫人请来相看的。
只听容华淡淡道:“大太太还没有说要将我嫁去尚书府,再说……”她抬起头,缓缓一笑,“逃避不是最好的方法,能逃得今日未必能逃得了一辈子,不到最后关头我就不能放弃。”
刚穿好衣服,就有丫鬟进来传话,“大太太让小姐过去呢!”
少妇见了大太太立即请安,“大太太来了,我们太太正说要来接您呢,遣我先来,却没想我也来迟了。”
义承侯府派来了两顶四人轿、两辆马车。
弘哥看了看外面,“姐姐放心,我屋里的那几个丫头,我明白得很。”夏桃虽然是大太太的人,可她也明白,最好的选择莫过于和他一条心,早晚会有她的好处。
大太太道:“凡事不要想得太简单,你也要多些心眼,平时能收揽的就要收揽,不可不为自己打算,夫家的毕竟是夫家的,只有攥在自己手心里的才安全。”
淑华笑,“无非就是和家里关系比较好的,都是京都官宦的家眷,有些母亲也是认得的。这些年和前几年光景不同了,这些人平日还肯来,更别说办了堂会。”话语中还有些骄傲的样子。
大太太分明已经是同意的了,还有谁能改变结果?谁又能在大太太面前说上话,刚想及这里,弘哥猛然之间睁大了眼睛,悄声说:“姐,你不是素来和二姐交好?不然你去求二姐帮忙?”
容华带着木槿坐了辆马车,其余的丫鬟婆子上了后面的车,义承侯府派了护卫,大太太从家里也带了几个家丁护卫以保安全。
容华想了想,“让她回去吧,就说我睡了。”
大太太不知道什么缘故正要问,外面已经有人禀告,“前面有人下轿。”
弘哥仍是担忧容华,“姐,你真的已经拿定主意?”
大太太稍稍整理一下领口,“还请了谁?”
三年前拿到这身衣裙,容华还想没有首饰来配它,而今全都有了。
木槿并不知晓容华以前的事,弘哥将木槿支开,才道:“当年你没了之后,这府里只有二姐最是伤心,你看她现在的身体,就是那时候落了病,如果她知道是你回来了,一定肯想办法帮忙。再说这个府里能让大太太听得进去话的,也就只有她了。”
容华说到这里,木槿已经想起那套容华让她从园子假山后面取回的衣裙,忙打开箱笼取出来给容华一看。
弘哥毕竟没有她经历的多,遇到大事就不免急躁。
还没到侯爷府,轿子先停了下来。
淑华道:“那有何难,等到你女婿继承了爵位,她们自然会来找我。”
淑华刚才已经看了个明白,“是吏部尚书府王正德的姨妈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