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太太心里,谁也无法撼动那人的位置,只要那人好起来,剩下的人就会全部沦为棋子。
她记得没错的话,以前但凡有郎中给二小姐诊脉,大太太的心情就会一落千丈。
陈妈妈连忙去找六小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无论她再怎么计划,一切都来不及了……
陈妈妈不禁冷冷地扬了一下嘴角,衣服都能挑得那么细致,微小的差别还要计较一番,却没有耐心再关心下她母亲。
六小姐这些年真是太放肆了,大太太点过她一回,她却仍没有收敛,依旧是这般,太太这些年的心血算是白费了。
春尧端了茶来,又说:“太太让小姐先去挑衣衫,可见对小姐是满意的。”
容华和春尧退了出去,大太太就吩咐陈妈妈,“让研华也进来选一套衣服。”
陈妈妈回到屋子里。
大太太正闭着眼睛养神,“选了哪一件?”
冬蕊接过手去,顺手将容华按在床上,“太太心疼小姐,小姐正好教了我。”
研华进到大太太屋里,并没有发觉屋里和平常有什么不同,陈妈妈领着她径直打开箱笼,看到这些衣服,研华更是只顾得欢喜,二话不说,伸出手挑来挑去,最后拿了一套最鲜艳的百蝶穿花儒袄,下身是五彩间道暗花绫褶裙,研华将衣服提起一看,笑得粉面含春。
又让丫鬟拿来炭盆,容华将手烤热了,这才拿着药油到了大太太床边,冬蕊挽起联珠帐,大太太靠着大红彩绣靠背引枕,身盖着碎花锦被,容华坐过去,小心地露出大太太的膝盖,慢慢地用手去揉。
箱笼里不止是冬装,还有新做的凤尾褶裙、儒袄和对襟褙子。
春尧还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容华一直待她亲密,春尧这才真心为容华着想,今天特意仔细看了一回。
研华将那挑剩下的扔回箱笼,“我觉得也是,鲜艳的颜色才是配我的。”将衣服都拿好,才又向陈妈妈道:“等明天早晨我再来给母亲请安。”
研华就再问也没问一句。
大太太脸色十分不好,“只怕除了表面功夫,别的就不会做了。”
她和瑶华、研华的体态本就不分伯仲,这些衣服不论她们中的谁都是穿得的,大太太让她来挑,表面上是因为她做了让大太太欢喜的事,实则……没有那么简单。
容华将衣服递给木槿,木槿欢欢喜喜地收了起来,“这套衣服这两天正好穿呢。”
陈妈妈在一旁也劝道:“老爷不在家,晚上又没有别的事,太太不如就试试看,再说这是治病也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这种做工的衣服自然是气派的,香巧也跟着欣喜,“没有那件鲜艳,不过小姐穿了一样漂亮。”
药油渗过的皮肤变得红软,容华从春尧手里接过暖腿,然后抬起头看大太太,“会有些烫,母亲忍着些。”
容华道:“这是给母亲治病症用的,越早带上越好,带不得法也是不行的。”
大太太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真正满意八小姐的。
大太太点点头。容华一鼓作气将暖腿仔细贴在大太太膝盖上,然后用带子绑好,众人看着大太太的模样,大太太连连笑点头,“哪里烫呢,正好,似是要把里面的凉气都驱散了,这东西真是个好用的。”
容华拘谨地笑笑,“母亲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女儿应当应分的。”
大太太好半天才叹口气,“淑华是个没计较的,看来这件事还得我拿主意。”
陈妈妈、冬蕊帮忙服侍大太太躺下,春尧、木槿帮着容华准备暖腿用的热灰。
陈妈妈道:“大太太在暖阁里休息,吩咐下来我伺候小姐看衣服。”
大太太立即觉得患处又酸又痛,酸痛过后却还有一种难得的舒坦。她看一眼容华,她低着头专心致志的模样,乖巧又柔顺,大太太想起淑华成婚那天她见过的宾客,但凡侯门大族家的媳妇,都是气质沉稳、性情温柔、大方得体,尤其是对公婆更是难得的恭孝,她那时也是羡慕不已,只可惜身边竟没有一个。
大太太只是她告诉她,就算她在府外,大太太对她的情况也并非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