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夫人正看着戏台上的花旦,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到大太太不由自主地夸道:“这么漂亮的花旦我还是第一次见,模样好不说,嗓子也好,唱得呜呜咽咽,让人听着心酸。”
侯爷夫人不禁惊讶,“当真?”
陈妈妈向里面望去,六小姐果然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提着笔聚精会神地在写着什么,桌面上已经放了好几张写好的。
寻了个空,大太太问陈妈妈,“有没有看住钱婆子?”
“贵勋里面像大姐夫那样的,少之又少,而且现在又圣眷正隆。”
木槿急忙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就没有人。”木槿手指攥在一起,湖绿色的裙子直打战,除了说不知道,别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太太做这些事,从不手软。
她再也不能小心翼翼地压在这宅门之下,她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尊严和自由,容华闭上眼睛,嘴角微微翘起来,她错过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
大太太在侯爷夫人耳边悄悄耳语两句。
等到钱婆子重新坐回去,陈妈妈去大太太身边听命。
大太太挑起眉毛。
陈妈妈看那字清婉挺秀,又随手翻了翻写成的几张,也是如此,然后抄手笑道:“还是小姐,就算让我看到了金山银山,我也写不出来呢。”众人一笑,陈妈妈又告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着带人离开,刚走到院子里,就有一个婆子急急忙忙过来,附在陈妈妈耳边道:“八小姐不在屋子里。”
木槿还有话要问,容华已经转身离开。
陈妈妈带着几个丫鬟去六小姐那里,香巧在外屋做针线,看到陈妈妈立即站起来,“妈妈,您怎么来了。”
她有几次提点了淑华几句,淑华却怎么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之前淑华回来说到尚书府的事,她还当是淑华自己的主意,却没想到又是侯爷夫人……
陈妈妈不禁扬起声调,“不知道?你是怎么伺候小姐的?”
容华笑笑,她总要想方设法知道大太太到底要做什么,只有弄清楚这一切,她才能为自己做好打算。
她不但要将自己风光地嫁出去,还要大太太将她当作心腹,她要让大太太亲口说出心里最深处的秘密。
过了一会儿钱婆子果然离座,陈妈妈叫人悄悄地跟了过去。
大太太将手里的花生剥得干干净净,然后放进嘴里慢慢咬。吃东西不能着急,总要慢慢品才能品出味道来。
陈妈妈缩回头,满面堆笑,“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六小姐了。”
香炉上插着一根线香,也烧剩下了一小截,看来六小姐已经有一会儿没出屋子了。
大太太走回蔡夫人身边,重新露出亲切的笑容。
陈妈妈继续说:“大爷是回住处去了,倒是两位小姐,正在园子里……”
“你可要思量好……”侯爷夫人不再说什么。
陈妈妈看了一眼那婆子,“丫鬟婆子呢?”
婆子道:“木槿和几个婆子倒是在。”
大太太盯了陈妈妈一眼,“她们会笨到亲自动手吗?定是早已安排好了人,趁人不注意……”大太太顿了顿,“去两位小姐屋里看看就明白了。”
客套话不必说,大太太叫来陈妈妈吩咐,让整个戏班子去侯爷府伺候,至于里面需要的打点,自然不用蔡夫人费心。
那花旦眉如远山,面若芙蓉,莹白的脸上贴着几缕青丝,沿着稍稍尖瘦的脸颊蜿蜒而下,樱红的嘴唇似花瓣一般,微微开启,倒是有几分的销魂。
陈妈妈急忙带了几个人下去办。
再看香巧,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一切都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木槿本来急得惨白的脸,立即变得更加难看,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奴婢也不知道。”
谁知道话刚说完,六小姐抬起头正好看到了她,“妈妈怎么来了,是不是母亲那边寻我了?”
陈妈妈悄悄附在大太太耳边,“大爷和两位小姐都离开了。”
他们陶府是世代官宦之家,攀上贵勋做亲家,本是锦上添花的事,到头来却没想到处处掣肘,府里小姐们的婚事,侯爷夫人更是要插上一手,三姐、四姐的婚事她是一忍再忍,可不能永远就这样下去。
研华摸了摸头上的步摇,理理鬓角,“对了,我还有些事,妹妹自己先在园子里转一转。”研华做事只要达到目的立即失去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