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大夫?求求您救我儿子!”
彦白上前几步,近距离仔细观察他的腿,嘴里却也不闲着,
“年纪轻轻,还有父母要奉养,你却张口闭口不如死了,都敢死了还怕活着吗?”
少年一怔,他是个孝子。
就是因为不想变成个不能自理的残废连累父母,他才有了活不下去的念头。
此刻眼前的学子神态轻松,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但却让人产生了信赖之感,他声音有些发颤,
“你真的能治好我的腿?”
彦白用手轻抚他断骨处,判断伤情,
“腿有救,但要痊愈要休养百日。”
“你也别想着死了,若是这桑桑村活不下去了,我给你指条生路。”
“敢做土匪吗?只抢贪官的那种。”
少年丝毫没有犹豫,声音放大,说的斩钉截铁,
“我做!”
“现在的官员和土匪有什么区别?留在桑桑村,我们全家人只有死路一条。”
旁边的中年男人和女人看着彦白,神情惊疑不定。
彦白上手拆开他的绷带,中年女人顿时有点紧张,
“你慢着点,他疼!”
彦白看到旁边有个剪刀,用剪刀将他的绷带剪开,尽量不去动他的腿,
“疼肯定还要再疼一次。”
“他这骨头完全错位了,需要拆下来再装回去,否则就真的残废了。”
彦白问眼前的少年,
“你怕疼吗?”
少年额头冒着细汗,却坚定地说:
“不怕,你来吧!”
他这段时间受的疼可太多了。
虽然还是条件反射的会怕,甚至额头都开始生理性冒汗,但为了能走路,再疼一次又如何?
中年女人却抓住了少年的手,脸色心疼又惊恐,不知道是想给他力量还是想给自己力量。
叶梵看着彦白的动作,心情有点忐忑,生怕他给了人希望又带来失望。
彦白仔细的抚摸着少年的左腿,寻找合适的角度,口中语气依然轻松,
“你家门口放了那么多养蚕的筐子和架子,怎么现在一只蚕都没有?”
少年的注意力被分散,一提起这个他就义愤填膺,
“我们家原本除了种地,就是靠养蚕维持生计,日子过得不错。”
“谁知道三个月前新来了个县老爷,单单给我们桑桑村新定了一条'采桑税'。”
山上的桑树都是野生的,这上百年我们村人都是这样上山去采桑叶的。
凭什么现在我们要交银子?而且要交的也太多。
这样算下来,我们一年到头费力的养蚕,根本剩不了几个钱。
于是我们几十人去找县太爷理论,结果通通被抓进了大牢。
我们在里面受尽了罪,我的腿就是被他们打折的。
不交赎金就不放人。
我知道,我爹娘为了赎我,家中所有的银钱不够,还把房子和地都抵押给了县衙。
今天县衙已经来人催了,让我们今天就搬走。
我们除了种地和养蚕的本事,什么都没有,如今没了房子和地,又不能养蚕,我们在桑桑村根本活不下去……”
少年正说的投入,腿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已经愈合了几天的腿又被彦白扯了下来。
他尖叫出声,彦白却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将腿复位,痛感顿时小了许多。
少年看着已经恢复正常姿态的腿,还没从刚才的剧痛中回神,有些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