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把张昊拉上来,安排他坐到炭火旁,又拿匕首划开张岩的绳子,并邀请他坐在自己旁边。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我只想弄清楚真相。”渡边用刀背打开一瓶啤酒递给张岩,张昊也拿了一瓶,“你还上学就别喝了。”渡边喝止道,“晓月给他拿瓶饮料。”
“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追查到底,你已经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现在只要把颜晓月交给我,我们就可以安排你回日本,该给你的钱,我们一分都不会少。”张岩想到渡边把儿子从车轮下救出来,心里还是挺感激他的。
“我没少帮你们国安局干活,规矩都懂,但我这个人好奇心很重,这个女人除了在计算机方面有点天赋外,其余地方平平无奇,那些人为什么非要杀她,而你们又不遗余力来保护,这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
颜晓月听到渡边对自己的评价忍不住对他嗤之以鼻。
“前段时间,我们隐藏在美国cia的一个高级间谍获得一个重大情报,他窃取了美国在中国间谍网络组织关系图,也就是说,我们如果能够看到这张图,就能按图索骥抓获潜伏在我们党、政、军内部重要岗位上几乎所有的叛徒,国安局本来打算在海外安全点对这份情报进行解密的,谁知道这份情报美国人使用了最新的神经网络加密技术“死亡之钥”,这种加密技术具有自主学习功能,你使用的破解方法越多,它的防御力越高,我们的技术专家刚开始还能解开一到两位数码,可是一段时间后,竟然连一位数码也难以突破了。我们查了一下全球研究神经网络加密技术的专家,发现顶级的能做到应用阶段的只有三个人,其中两个是美国人,他们都在cia挂职,另一个是中国华西理工大学陈书茂教授,我们本来准备立即派人将陈书茂教授严加保护起来,可是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陈书茂教授当夜就遭遇车祸,在医院抢救了三天,重伤不治,不过他临死前告诉我们,他有个叫颜晓月的学生跟着他系统学习过神经网络加密技术,虽然时间不长,但是颇有天赋,是国内唯一有希望破解“死亡之钥”的人。陈教授的死让我们领导认识到,我们内部被渗透得很严重,他不想让人知道世上还有颜晓月这样的人存在,但又害怕她遇到风险,没人帮助,就想到从海外请一个跟我们系统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来暗中保护她,那个人就是你。”
“原来是这么回事。”渡边啃了一个肉串,喝了一口啤酒心中释然了,“行吧,既然她对你们作用如此之巨大,人就交给你好了,别忘了让你们领导早点打钱,上次陈宁那件事说好三天到账的,结果拖拉了两个礼拜。”
渡边想到很快能回日本,然后拿着一大笔钱和千代一起去旅行,心里美滋滋的。
“你这么快就放弃我了?”颜晓月可信不过国安局的人,上次他们说来接自己,结果来了一群武装悍匪。
“什么叫放弃你?你跟张主任回去,他们把你往哪个安全屋一放,吃的、喝的、用的一应俱全,一堆警卫二十四小时保护你,不比跟我在一起亡命天涯强?”渡边心猿意马,开始想着订哪天返回的机票比较合适了。
“可他自己都说,他们被渗透得很严重,谁能保证那些保护我的人中有没有混杂着坏人。”颜晓月忧心忡忡。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和他们签的合同,从我把你交接给他们的时候就结束了。”
“原来你也是一个无耻混蛋。”颜晓月心中慌乱,口不择言。
“你这么说,让我有点伤心,好歹有段时间我们也算生死与共。”
“但最后是你抛弃了我,如果我死了,看你能不能心安。”颜晓月说完扔掉手中的饮料瓶子,气呼呼往庙里走去。
“哎,你着什么急呢,吃完这顿再走呗,算我为你践行。”
“一边去吧,再也不想看到你。”
“也许我们还会再见的。”张岩站起身来和渡边握握手,他拍了张昊一下,两人一起往庙前走去。
五分钟以后,他们三人坐进那辆奇瑞中,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往市区去了,留下怅然若失的渡边。
渡边用剩余的啤酒浇灭炭火,望着孤悬于天的月亮,“吾心安处即故乡。”这个地方,这片荒郊野岭,对他而言再没有任何吸引力了。
他正准备回屋里睡觉,却蓦然发现远处半山腰上,一辆汽车灯光闪过,那是一条早已荒废的断头路,这个时间点,怎么会有汽车?
渡边情知大事不妙,他飞奔到庙前,跨上摩托车,车灯也不开,油门拧到底,往那城市灯火阑珊处去了。
张岩小心翼翼驾驶着奇瑞,好不容易从山区小路上开出来,眼看就要进入比较开阔平坦的乡间公路,突然,一辆霸道从道路一侧驶出,横在路中央,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快趴下!”张岩话音刚落,小芬从霸道车窗中探出头,端起一把八一式自动步枪,朝着奇瑞车猛烈开火,车玻璃四处飞散,前机盖被几颗子弹击中,冒起浓烟。
颜晓月警觉性比较高,听到张岩喊声,立刻勾着脖子蜷在副驾驶位置上,等枪声停住,她才略微抬起头,看到张岩已身中数枪,躺在座椅上,没了气息;张昊本来反应就迟钝,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颈总动脉,血像喷泉似的从他脖子里喷出来。
小芬端着枪,打开副驾驶的门,看到惊恐万分的颜晓月,正欲扣动扳机,忽然间她的身体腾空而起好几米掠过霸道车顶,摔倒路面上。
渡边停住摩托车,车把经过刚才剧烈地撞击已经歪斜。他端起挂在汽车后视镜上的八一式自动步枪,朝着霸道驾驶位上来了一个长点射,金少早躲到汽车机舱另一侧,他掏出手枪,间或还击两枪。小芬翻过身来,她被撞得披头散发,鼻青脸肿,嘴里还冒着血,她拼命爬到霸道轮胎一侧半蹲起身子,掏出手枪。
“你没事吧。”金少问道。
“你说呢,我肋骨断了,疼得要死。”小芬说话间身体支撑不住,半条腿露在外面,渡边果断爬在地上朝她那条美腿打了个短点射,“我草泥马!”小芬腿被打断,痛不欲生。
金少见再对峙下去,小芬可能要丧命,他果断朝奇瑞车扔了一颗手榴弹,渡边一个前滚翻躲到弹片死角,趁着手榴弹爆炸的功夫,金少拉起小芬,上了霸道车,渡边还想开枪,刚冒出脑袋,小芬几发手枪弹打过来,压得他不得不低下头。
金少发动车辆,霸道呼啸着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