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车上凝结了大量露珠，它们在天窗顶部慢慢汇聚，终于有一滴通过密封条破损处渗透进来，它在清晨的光线中飞行了一秒钟，掉落在颜晓月的额头上。

冰凉的触感一下子把她唤醒了，颜晓月睁开眼睛，发现她并不在国内，父亲也没有奇迹般的复原，刚才的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渡边躺在旁边睡得正香，哈喇子在嘴角旁留下一道白色痕记。

他大理石雕塑一般的五官，真是让人着迷，粗壮的手臂充满了男子汉的气息，在经历了一种幻想的破灭后，颜晓月忽然很想让他那双大手抚摸自己。

到底是梦境好，还是现实好呢？

她陷入了两难。

渡边很快让她认识到，还是现实好，在她尝试着吻了他两次后，男人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经过一夜充分的休息，他战斗力十足，颜晓月很快在妙到毫巅的快乐中忘却了所有。

“真是的，大早上你就不消停。”事毕，女人还装模作样抱怨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渡边套上松松垮垮的t恤，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已经忍了很长时间了，本来打算昨天晚上就干的，结果刚躺下你就睡着了。”

“你们男人是不是满脑子都是这种活动？”

“满脑子谈不上吧，正常成年男子应该在百分之八十左右吧，毕竟还要留下百分之二十做其他事情，你看看，我们男人都是女人耽误的天才，要不然各个得道成仙。”

“不吹牛你会死吗？”颜晓月怼了他一句，“哎呀，你不能动一下吗？压住我裙子了。”

渡边无奈地抬了抬屁股，心想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大概就是这副模样。

他们草草吃了一点东西，德国的香肠又油又腻，难吃的要死，不知道为什么还驰名世界。

“接下来去哪里？”颜晓月一边用矿泉水洗脸，一边问道，她把长发盘起来，整个人显得干练许多。

“去找那个普罗哈斯卡教授啊。”渡边抽着烟说道。

“你怎么一起床就抽烟呢？”女人皱着眉头嗔道。

“早上一支烟快乐似神仙嘛。”

“以后还是要少抽，以至不抽，将来有了小孩，你要给他们做榜样的。”

“不好意思，我可没打算要小孩。”

“那我将来跟别人生去！”

“靠，算你狠，以后我注意就是了。”渡边无奈地笑了笑，把烟扔到地上踩灭了。

他们开着车离开了森林草莽，驶入三号公路。

“慕尼黑不应该在南方吗？”颜晓月看到路牌，她虽不会德语，但是大概地名的拼写还是能够认出来的。

“我们去斯图加特。”

“找个网吧，非要跑那么远吗？”

“不远，也就二百多公里，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中情局的人估计正在慕尼黑转悠呢，我们要跟他们保持一点安全距离。”宝马车型虽老，但跑高速也是一把好手，车速表显示速度已经飙过两百，转速才三千多一点。

饶是如此，身边还有一辆辆车飞驰而过，闪电一般。

“这些人都疯了吗？”颜晓月在国内可没见过这种阵势。

“看到那个标志没有。”渡边指了指路旁一个白板，上面画着一道黑色斜杠。

“什么意思？”

“不限速，随便开！”

话音刚落，后面响起一阵警报声，渡边看了看后视镜，心里纳闷道，警察怎么盯上自己了，难道是开得太慢了？

“车牌照为hheu19h的绿色宝马，请马上靠右停车！”警车的大喇叭不断在身后催促着，第一遍是德语，第二遍是英语，反复循环。

“还不赶紧跑？忘了我们的车是抢来的吗？”皇上不急太监急，颜晓月倒先沉不住气了。

“那你可坐好了！”渡边把车调到运动模式，瞟了一眼左边快车道，一脚油门踩到底，宝马车好像一下苏醒了，发动机嘶吼起来，转速表瞬间飙到了红色极限区。

无奈车型比较老旧，在二百公里的基础速度上，加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迅猛。

“怎么回事？还是这么慢？”颜晓月看见他们仍然被一辆辆高速大神飞快超越，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好在警车的配置也强不到哪里去，几次想冲到渡边前面都没能得逞。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一会儿警车拼着命露出个头，一会儿又让渡边压制下去，在这种极速下，谁也不敢猛打方向，更别说做其他小动作了，眼前的情景使颜晓月想起小时候玩过的极品飞车。

“快加油呀，干败他们！”她双拳紧攥，手舞足蹈，激动地给渡边加油鼓劲。

这种焦灼的状态持续了十多分钟，颜晓月又忽然感觉宝马的速度大大变快了，其实那不过是一种错觉，因为前方出了车祸，其他车都亮起刹车灯开始减速了。

渡边却丝毫没有松开油门的迹象，每当颜晓月张大嘴，以为他们要跟前面车相撞时，他都能通过微调方向盘而轻松躲开。

警车也想东施效颦，毫不示弱，无奈技术不过硬，很快发出一声巨响追了尾，还在闪烁的警灯飞上了天。

“跟我斗！”渡边终于踩下刹车，松了一口气，额头上渗出黄豆粒大小的汗珠，“怎么样？老婆，我厉害不厉害？”

颜晓月本来要赞美两句，但惨烈的车祸现场映入了眼帘，只见一辆红色保时捷911和一辆金色兰博基尼小牛撞在了一起，双方都变成了零件，地面上全是碳纤维碎片，高速管理公司的铲车直接将车辆残骸铲到运输卡车箱板里，里面还残存着血迹斑斑的人体组织。

“这也太残暴了吧。”她捂着嘴说道。

“时速上了三百公里，发生车祸就是这种样子啊。”渡边倒没有大惊小怪，路牌显示距斯图加特还有五公里，二百多公里的路程，因为警察的帮忙，还没感觉咋回事就跑完了。

渡边打了右转向驶入匝道，“欢迎来到世界汽车名城斯图加特。”

“我记得汽车城应该是底特律啊？”颜晓月想起自己在普林斯顿念书时，曾去五大湖流域的铁锈地带旅行，还亲到凯迪拉克制造中心参观过。

“底特律在斯图加特面前就是个不入流的小马仔，当年戴勒姆和迈巴赫两位先驱在自己小作坊中，组装成世界上第一台轻便汽油发动机，汽车作为一种实用交通工具才正式登上历史舞台，要不是咱们有任务在身，怎么也要去参观一下奔驰和保时捷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