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皇帝十分狼狈,发髻散乱,面容灰白,一双眼睛中透着几分的惧意。
他是没有想到金人的骑兵那么厉害,不管他动用多少的人马,都阻挡不住金人的进攻,那些人就好像永远都打不死一样,张牙舞爪如同鬼魅,看起来就让人心惊胆寒。
如果他再晚一点走,定然是性命不保。
“陆瑛呢,”皇帝大喊,“陆瑛哪里去了。”
常安康立即来禀告:“陆大人带着人在后面阻挡金人。”
皇帝连连点头,多亏有陆瑛在他身边。
“皇上,我们……真的就这样走了?”常安康忍不住低声询问。
“不走要怎么办?”皇帝声音沙哑,“难道留着被金人抓走不成?”
那倒也不是。
常安康舔舔嘴唇:“陆大人也说,能多坚持一会儿最好,就算我们输了,王师总归是为了保护大齐的百姓……”
没想到陆瑛的这话刚说完,皇上就命身边所有跟随的禁军立即护送他北逃,比当时决定御驾亲征时还要干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陆大人还劝说皇上表面上说亲征,人只要留在行宫听消息即可。皇上却被刘景臣愚弄之后,心中气愤难平,非要在此战眼眉吐气,这才落得如今的结果。
皇帝一脸不耐烦:“朕已经带兵迎战金人,百姓还想要朕做什么?朕乃天子,不能出半点的差池。”
常安康不敢再多言。
“皇上,”校尉上前禀告,“庆王来了,就在城外……看样子是要对付金人。”
皇帝惊诧地睁大眼睛:“你说什么?谁来了?”
校尉道:“庆王……是反贼庆王……”
皇帝怔愣片刻立即急切地吩咐:“我们向西走,快,改变方向一路向西。”
为什么?
赶过来的赵廖正好听得这话:“微臣已经让人知会地方布防,如果就这样贸然改变了方向,之前所有的准备就都……”付诸东流了。
“去北方等着庆王和韩璋来杀朕不成?”皇帝声音尖厉,“你没有听到庆王已经兵临城下。”
原来是为了庆王。
赵廖道:“庆王像是要对付金人,没有来追我们的意思。”
皇帝冷笑:“那都是障眼法,他会对付金人?不过就是做戏罢了,好让众人相信他就是所谓的仁义之师,金人如此强悍,朕的禁军都吃了败仗,他怎么舍得消耗手下的兵马,那岂不是让朕白白捡了便宜。”
“他真正的目的是对付朕,”皇帝眼睛中透出几分睿智的目光,“他就是要让朕放松警惕,继续前往北方,其实他们定然在那里等着朕。”
庆王会杀了他,将他的死推给金人,这样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登上皇位。
皇帝攥紧了手,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对皇位、权利如此的敏感,怎么能没有半点的察觉,庆王真是小看他了。
“按朕的吩咐去做。”皇帝眯起眼睛,决不能上了庆王的当。
赵廖只好低下头:“微臣遵旨。”
大军匆忙中调转了方向。
陆瑛接到消息之后,脸色更加的阴沉,他想到了皇上会打败仗,也知道金人会跟着攻至京城,却没想到皇上与死去的太子一样胆小、懦弱,甚至没有与臣子商议对策,就命人带上细软,仓促地逃出京。
这也就罢了,如今听说庆王来了,立即改变逃窜的方向。
这哪里是一国之君能做出来的事,相比之下皇帝更像个被官府捉拿,百姓唾弃的反贼。
皇帝见到庆王望风而逃,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定然会沦为笑柄,而且庆王以不变应万变,跟在后面就能收到军心和民心。
大势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