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吴常，疼……疼啊！”
王天来正说着，忽然手腕猛地一紧，几乎被吴常捏变形了，登时声音变调：“吴常，吴总！你轻点，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
“我在好好说啊！这不是跟你商量着呢？”
吴常不以为然：“三个小时之内，病人的手术也还没开始，现在无非是躺在病房里面做准备，就让我尝试一下嘛。怎么样？”
听到这话，王天来刚皱了皱眉头，突然又是“嘎吱”一声从骨头缝传过来的绞动声，王天来就跟被雷打了似的，浑身簌簌发抖。
“好！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得现场看着，若是有什么违规的，就算你扭断我的胳膊，我也不同意。我立刻报警！”
噗呲。
吴常笑了，饶有兴味地看着王天来：“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有几分骨气。行，你是个好医生，这一点我当然尊重你，我也可以保证，我最多只是用几根针灸，绝对不会做出什么让王主任你觉得出格的行为。时间也限定半个小时，没问题吧？”
“行！行！就半个小时！”
王天来一口答应，吴常直接松开了王天来的手腕。
咔咔！
顺手还帮王天来复位了手腕挠骨，王天来铁青的脸色顿时泛起一抹红晕，惨白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王主任，话可都说好了，你不会反悔吧？”
“不会！”
王天来咬着牙，却还是答应了。
“那就好！”
说着，吴常一把推开病房的房门。
病房内，病床上躺着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门口一番动静，丝毫没有反应。
不过吴常眼神一颤，皱了皱眉头，病床前居然还有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屁孩。
小屁孩正握着老人的手，扭头看到吴常进来，先是微微惊讶，不过接着看到吴常身后的王天来，立马喜形于色：“王主任！王主任您来啦！是不是我奶奶的病有救了？”
王天来一脸无奈，可是看到孩子还是不由得微微一笑：“小聪，你奶奶/的医疗费已经凑齐了，很快就可以进行手术。”
“太好了！”
王小聪几乎是欢快地蹦了起来，不过小眼神滴溜溜转动，目光落在了吴常身上：“王主任，这位叔叔是谁啊？”
说着还没等王天来说话，王小聪立马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脸上掀起几分怒色：“你该不是来找我爸的吧？我已经跟他断绝关系了，这里只有我跟我奶奶，请你快离开。”
“哦？跟你那混蛋爸爸断绝关系？”吴常嘿然一笑，“你这小子不孝啊，不过，我喜欢。”
“你！关你什么事！王主任，你快帮我叫保安叔叔，把他赶走吧。秦青阿姨呢！王主任你快帮我告诉秦青阿姨，钱一定要交给医院，那是我奶奶的救命钱。”
“小聪，你误会了。这位是吴叔叔，他……”王天来一脸憋屎的表情，“吴叔叔是一位很厉害的医生，他是来帮你奶奶治病的。”
说完，王天来揉着手腕，深深看着吴常，吴常嘿然一笑，露出一番孺子可教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
“王主任，这次我要是治不好，随便你处置。若是治好了，功劳也全部算你的，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撇开王天来，吴常径直来到病床前。
梳着西瓜头的白净小屁孩王小聪下意识往后退缩。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吴叔叔，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很怪的感觉，明明笑意盈盈的，却总让人感觉害怕。这让王小聪联想到那些凶神恶煞逼他们搬出房子的坏人。就是那些坏人，害得原本用来卖了换钱给奶奶治病的房子也落了空。
可刚才王天来亲口说了，这个吴叔叔是来给奶奶治病的，王小聪此刻也说不出什么。
短短一两年时间内，家里经历了太多变故，他已经没有几个信任的人，王天来就是这极少数其中的一个。要不是有王天来，其实奶奶的医疗费拖欠了这么久，也已经被迫离开医院了。
“小屁孩，到一边儿玩去，不要影响我给你奶奶治病，知道不？”
“这……哦！”
王小聪小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看了看吴常，又看了看王天来，终于疑惑地点了点头，乖巧地跳到了一边。
虽然吴常一身穿着根本不像是个医生，但是有王天来在场，他只能选择相信。
吴常歪了歪嘴角，脸上挂起了那几分惯常的戏谑笑意。
眼前的这个老人家的确病得很重，脸上隐隐黑气升腾，这是体内毒气聚而不散的结果。而这一切症结都集中在一颗几乎坏死的肾脏之中。
尿毒症，几乎称得上不治之症。
即便是初期症状，现代西医的解决方案也只有透析治疗，排除身体的毒素，维持病人的体征。至于恢复，其实并没有太多办法。能够不通过手术治好的，只有微乎其微的几
率。一般都是身体还具备一定的活力的年轻人，在初期的低负荷透析之下，靠着缓解毒素的压迫，让肾脏缓缓修养，自然复苏。
不过眼前的这位老人，年事已高，早就不具备这种条件。
更何况，她的病程已经进入中期，到了这个地步，别说区区一个海陵市第一人民医院，便是世界最顶尖的医疗研究所，也只有加强透析，这一种饮鸩止渴的方法维持病人的生命。
然而这只不过是延长病程，最终的结果还是病程会不可阻挡地进入到晚期，最终夺取病人的生命。这便是所谓的不是癌症的癌症，跟癌症并列世界卫生组织十大不治之症之一的重症。
可尿毒症也并非完全没有治愈的可能，只不过尿毒症还有一个别称，叫做穷人病。
其实这个世界上，最难治的病，是穷病。
只要有钱哪怕是癌症，很多时候也并不是真的不能治疗。甚至是比癌症还要可怕的艾滋病，很多病毒的携带者通过特殊的鸡尾酒疗法，也可以很好控制病程，几十年都不会发作，甚至终生维持健康。
尿毒症治疗的难点，就在于费钱。
只要有合适的肾源，花费一大笔手术费，换上一颗健康的肾脏，顶住排异期的话治愈率还是可以的。
至于面前这位老人，病程到了中后期，还没有发展到晚期，肾脏依然没有坏死，到了他吴常手里更是一种幸运。
他吴常可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