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村的上访户姓高名三,家中排行老三,他爹图省事,给孩子取名就按次序,分别为高大、高二、高三……
几年前,高三跟帮邻居通风报信抓奸,被奸夫记恨,过了一段时间被寻仇,在柏树湾街上被狠狠地揍了一顿。
当时经了公,最后达成了私下和解,高三获得18万元赔偿。
可随后那名奸夫就搬到了县城居住,对18万元的赔偿置若罔闻。
高三多次讨要未果,现在连面都见不上。于是就开始上访,可每次都被柏树湾乡政府的人带回来,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
按照高三的说法,那个奸夫有派出所的人包庇,一旦有事就躲起来了。总之,这事不大不小,没人实心实意办理,一拖就是好几年。
看到乡党委书记登门,高三一家紧接忙待,虽然事情过去多年,高三心中的郁结还能从脸上看的出来。
拉了一会家常,陆凡进入主题,问道:“高三,你最近再见过他没有?或者有没有他的消息?”
“哎,马上过年了,那狗日的肯定在家,就是没人管,城关的派出所给打电话都能打通,每次都说在外地,账他认,回来就给钱。陆书记,我倒不是非要这个钱,只是这口气咽不下去,丢人呐!”
陆凡很清楚,这事就是没人管,对方不可能有多大的后台,于是拨通了派出所所长的电话,接通后说道:“王所长,我是陆凡,在所里吗?”
派出所所长王鸿鹏说道:“在的,陆书记,有什么指示。”
“王所,如果不忙,麻烦你来趟石板村高三家,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好的,陆书记,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陆凡对高三说:“朗朗乾坤,法治社会,我就不信有人敢和法律对抗?你别担心,这事我管到底!”
高三闻言,心中燃起了希望,默默地流了两滴泪水。
二十分钟后,一辆警车呼啸而来,王鸿鹏所长推门而入,说道:“陆书记,我来了,有啥事尽管吩咐!”
“王所,你刚上任,高三的案子有过了解吗?”
“陆书记,以前不知道,刚才来的路上我问过所里的人,基本上清楚了。”
“当官就要为民做主,18万拖延了四五年,我觉得这种言而无信、拒不执行、视法律为无物的人必须好好治一治,还有这几年产生的利息也必须支付,你方便和城关派出所协调办理一下吗?”
王鸿鹏笑道:“陆书记,咱们不求人,这种赖皮我见过了,咱直接办他!”
“哦?程序上我不太清楚,如果你们派出所能办,那就直接办,出了什么问题你随时找我。”
“陆书记,爽快,你放心,落实指示不过夜,赶晚上我就把这件事解决掉。你先忙,我现在就出发。”
“王所,谢了!”
安慰了高三几句,陆凡又去了沟门村,这里有个叫马伟的上访户。因为民办教师转正的问题上访了十年,数次越级上访,在信访局都能挂上号,属于历史遗留问题。
看到陆凡再次登门,马伟倒了杯水,说道:“陆书记,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别人都能转正,享受正常退休待遇,对我只能买断?”
陆凡无奈道:“马老,我很同情你,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制度是面向的是大家,不是针对你个人。”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什么偏偏要定85年9月前任教才能转正?当时开学了,学校缺老师,我是10月份上的班,就差一个月而已,我的任教证书、大专毕业证都有,难道一个月真的那么重要?我不服,过了年我要去京城上访。”
陆凡耐心地劝说:“马老,你这事我跟教育局的领导探讨过,就算你去了京城也无济于事,不可能因为你一个人就把制度给改了,而且民办教师转正的政策执行完有十年了吧?你除了让我这个书记难做,改变不了任何事,而且无理缠访、越级上访会触犯法律,您一辈子刚骨,给我个面子行吗?如果生活上有困难,咱想办法解决。虽然买断工龄的政策停了,您没拿到钱,这个我去协调,哪怕是求爷爷告奶奶我也把这钱给你要回来。”
“哎,陆书记,我真不是难为你,死都无所谓,实在是这口气顺不了!”
“马老,您看这样行不行,把你安排成护林员,把您老伴安排到乡政府环卫工,我再把您买断工龄的钱要回来,生活也能有个保障。”
马伟想了想,说道:“陆书记,你这话中听,但我有个顾虑,万一哪天你调走了,乡政府把我和老伴的营生给下了呢?”
陆凡斩钉截铁的说:“马老,这个您放心,男人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就算我调走了,你的事我管到底。您想想,我要是调走,不得升官?说的话乡政府敢不听?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陆书记,你是好人,好官,我信你!”
陆凡终于松了口气,先稳住再说,这乡政府的工作果然得能哄能骗,不过马伟的事确实打算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