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确实觉得没必要捂着一些消息,比如说这一次的红仓案件。他也不觉得这样的案子公开了就是丢朝廷的脸面,不愿意面对、处理,那才是真丢人。
至于这样会不会让一些所谓的读书人丢脸等等,那就不用多在意了,有些人既然不要脸了,也没必要给他们留个脸面。
朱允熥看向梅殷,问道,“宁国驸马,你此前主掌国子监事。这一次你去主审此案,可有什么异议?”
梅殷立刻出班跪下,又是尴尬又是惶恐,“回殿下,臣身负国子监事,然不能及时洞悉此案,以至于出现如此大案,还请殿下责罚!”
朱允熥面无表情的说道,“责罚的事情暂且不提,先将案子给办完了,再说责罚的事情。”
朱允熥的话让一些官员心里燃起了一团火焰,他们似乎觉得事情好像是在朝着一些好的方向发展,毕竟太孙看似有意轻罚一些人。
但是这些侥幸,也真的只是侥幸,朱允熥下一刻就让这些有着侥幸心理的人感觉到再次提心吊胆起来了。
“你等暂且不罚,只是涉及到一些官吏、士绅,一律不得姑息。”朱允熥环视百官说道,“若是有人敢包庇,以同罪论处!”
这一下也可以说让不少人更加胆战心惊了,一旦正式的开始审理此案,肯定会出现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情况,到时牵出来的官员就会变多。
现在只是抓了一些士子、商贾等等,这只是一个开始。查出来和他们勾结的官员等等,那才是大案正式进入高潮阶段。
而对于这些官员们来说,那就是进入到真正的危险时期,因为他们很有可能因为一些事情被牵连其中,这是谁也不敢保证的事情。
毕竟按照朝廷此前的几桩大案来看,也少不了一些攀咬的情形,有些人在事发之后会想着将人给拖下水,这也是常见的情况之一。
朱允熥可不管那些,继续说道,“驸马,审理此案之时,务必每日将案情报到我跟前。”
所谓的主理此案,朱允熥显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这件事情他是真的非常在意,也非常的重视,就算不能亲自主审,也必须要全程根据。
朱允熥随即看向傅友德,“颍国公,你德高望重,开审之时你去旁听。”
不少文官都感觉跟吃了苍蝇一般,虽然有些大案会有一些旁听的,多是宗室或者外戚。
可是看看这位太孙安排的事情,让宁国驸马主审此案,这显然是对于一些文官不太放心。
但是面前可以接受,毕竟梅殷虽然是勋贵、外戚,但是文采不俗,也是饱读诗书的,不少读书人还是非常亲近这位驸马爷。
可是现在让傅友德这位颍国公去旁听,这就是明摆着不信任文官。颍国公这几年有些被闲置的意思,但是他的地位超然,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些安排官员们能接受也好、不能接受也罢,在朱允熥看来都不是特别需要在意的一些事情了。
说到底就是现在这些文官底气不足,现在被抓住了小辫子,哪里还有什么底气和太孙当堂争辩呢,以往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更是说不出口。
说出那些道貌岸然的话,在这个时候更是会成为不折不扣的笑话,带不来半点的好处,只会惹得其他人在旁耻笑。
朱允熥按照流程结束了一天的早朝,也确实处理了一些事,在及时的跟进一些事情,都是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了。
回到了文华殿,朱允熥直接召见蒋瓛,“红仓那边的案子,可查出来了一些官员现在在上下奔走,或是有着其他一些想要舞弊的事情?”
蒋瓛赶紧回答说道,“回殿下,暂未查明。不过倒是有些官员在约束家人、宗族,不少官员都往老家去了信。”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一些事情了,在大家看起来也都是无比正常的一些事情。
家里要是有着一位能够上朝的官,那在一般的州府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情况好一点的只是富贵,要是品行差一点的话说不定就是鱼肉乡里了。
“这些事情还是要继续查,这几年对这些官倒是太宽宥了。”朱允熥就开口吩咐,“狱中盯紧一点,不要给我搞出一些屈打成招的事情。”
朱允熥的话让蒋瓛有些尴尬,锦衣卫最拿手的工作之一就包括严刑拷打,只要他们想要拿到的证据,自然也就可以拿到,这一点不用怀疑。
但是显然这位太孙也知道锦衣卫的一些事情,这也算是提前给了一些小小的警告,免得这些锦衣卫放飞自我。
蒋瓛这些人都是经历过锦衣卫最为风光的时刻,那时候缇骑四出、百官惊恐,对于蒋瓛等人来说也时刻想着办一些大案再度恢复锦衣卫的荣光。
毕竟这些年看似也是被压制的比较厉害了,不要说勋贵了,就算是一些文官对锦衣卫也没有以前的敬畏了。
朱允熥不放心一些文官是真的,他也不放心一些宗室和勋贵,对于天子爪牙的锦衣卫和北镇抚司,他该有的一些防备肯定也是要有。
这大概也就是上位者的一些通病了,说起来有着那么一些多疑,好像也是一个非常普遍的情形。
蒋瓛前脚走,朱忠后脚就被叫了过来,这个大特务头子的任务不只是监视百官、探听消息,也是在制约着锦衣卫。
情况似乎还不错,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没有人敢肆意妄为,一个个的也都是收敛着呢,生怕惹下来一些承担不起的事端。
这就行了,这些也就是朱允熥希望看到的局面,不要在这个时候惹事、大家都在努力的办好差事,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其他的就可以稍微的不用多顾及了,现在将事情给办好,这可是头等大事。
朱允熥耽搁不起,其他的一些官员实际上也耽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