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起身,眼睛却不经意间划过了靠近房门口的地面上。
那是一片很小的金属片,此刻有阳光照在上面,金灿灿的,有些反光。
他的眼神一顿,拿起那枚金属片,眼里划过了一道幽光。
姜涛这时候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脸上带着平时没有的急切。
他瞥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周无漾,随后向张迎开口。
“卫生间的瓷砖缝隙里面有少量血迹,打电话叫他们过来,这里很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
张迎愣了一下,立马点头拿出手机打电话。
周无漾的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似乎早就料到了似的,他慢悠悠地把手里的金属片装进了透明色的物证袋里,这才抬腿朝着卫生间走过去。
卫生间不算大,容纳了两个人之后更显得有些狭小。
看见周无漾进来,姜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不过这次周无漾倒是没有借着机会去讽刺他,他此刻正专注地盯着粉色格纹瓷砖缝隙中少的可怜的血迹。
姜涛看他不爽,更不想和他共处一室。
他抬腿想出去,但是无奈,周无漾站在那里,把他出去的路堵的死死的。
姜涛看着他盯着墙上那块血迹,还是用一种看起来极为专注的眼神,张了张唇,终究是没开口。
但是他粗硬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显得整个人都很烦躁。
“你觉得这里会是第一案发现场吗?如果是的话,你觉得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周无漾依旧是专注地盯着那块瓷砖,就好像说的这句话只是姜涛的错觉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姜涛松了一口气,这次倒是略显情愿地开了口:“江时说,尸体的头部遭到了剧烈的撞击,而且有可能是平滑的物体撞击导致的,有没有可能是死者说了什么而导致凶手突然愤怒,凶手扼住死者的颈部,然后把她往墙上撞,他使了很大的力道,然后导致死者被他剧烈的撞击给撞晕了,陷入了一个假死的状态,而凶手这个时候才从愤怒中清醒过来,看到昏迷的死者,内心很慌乱,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没有呼吸了,以为她死了,为了脱罪,凶手就在死者的身上缠了一层保鲜膜,然后以某种方式把她运到了酒店。”
听了他这一大段话,周无漾终于抬头,用那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姜涛看到他那一双眸子,就觉得那种被人从里到外都看穿了的感觉又来了。
作为一名刑警,他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极了这种感觉,于是紧皱着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那你说说,凶手为什么要在死者的身上缠上保鲜膜而这个保鲜膜恰好是她最后致死的原因。”
姜涛还以为他想问什么,没想到只是这个而已。
“当然是因为不方便了,如果把她缠上的话,这样更加方便运输。”
“那你觉得应该是用什么工具运输到酒店的?”
姜涛沉思片刻后沉声开口:“应该是手提袋或者行李箱,这两样东西在酒店并不引人注目,反而是很常见的物品。”
他的话音落下,周无漾就甩了一个透明袋子给他,姜涛下意识接住。
他看到里面的金属片之后愣了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他拿起物证袋,透着透明色的袋子仔细看了看,但是最后的结论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金属片罢了。
周无漾看他翻来覆去看也没看出是个什么结果,随后淡淡开口:“这是行李箱轮子上的金属片。”
于是凶手用什么来装的死者,这个答案已经一目了然了。
两人还没来得及多说,房门就被打开了,是王柯和一众警察赶了过来,王柯进来之后看到周无漾立马就抬腿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周队,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周无漾摇了摇头:“可能是,但是还不确定,这个瓷砖缝隙中有少量血迹,你取下来之后拿去化验,看看是不是死者的。”
王珂点了点头:“是。”
王珂转身朝着身后的人一比划,几人都纷纷跑到屋子里,各自忙碌起来。
周无漾出了卫生间,进了卧室,卧室的面积并不大,处于半阴面,阳光并不能完全照射进来,这让室内充斥着一股凉意,看起来倒是有几分阴鸷。
周无漾的视线落在了大床上,床上的被子平整地铺在了床上,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这不由得让人怀疑,这个被子的主人是不是个患有洁癖症和强迫症的人。
他的视线并没有过多停留,而是在扫视一周之后,落在了床边的衣柜上。
他拉开衣柜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看起来衣柜已经长期没有清理擦洗了。
他皱了皱眉,看着柜子里横七竖八的衣服,又看向了旁边一尘不染的大床和地面,眼里闪过了一道幽光。
关上衣柜后,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向了衣柜顶,上面放着一个手提袋。
他的眼神一凛,抬腿迅速走出卧室,扫视一圈之后,把视线停留在了客厅的椅子上。
他抬手招呼王珂过来,王珂原本是在拍照取样,看到他朝着自己招手,立马放下自己手边的活,走到了他的旁边。
“怎么了周队。”
“你拍一下这把椅子的位置,再看看这把椅子上有没有什么痕迹?”周无漾抬手指着这把椅子。
王珂以为是他在椅子上发现了什么线索,所以立马严肃起来,先是给椅子拍了一张照片,随后又对着椅子四处照起来,但是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上面什么有用的痕迹都没有,干净的过分了。
他摘下口罩,站起身看向周无漾:“周队,椅子很干净,除了椅子腿底部有轻微磨损,其它的没有任何痕迹。”
周无漾并不惊讶,他点了点头,看向王珂:“辛苦了。”
他冷不丁这么一说,王珂还有些受宠若惊,但是他人并不像张迎那样咋咋呼呼的,看起来为人热络,所以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甩下了冷冰冰的三个字:“不辛苦。”
听起来倒是比周无漾更有逼格。
周无漾倒是不在意,上前两步单手提起椅子就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