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开一口大砍刀,催马奔向杜定方,二话没说,就是一刀,杜国挥动三停刀,两口刀相磕,金星乱崩。牛得虎如不是拼全力,早就出手了。牛得虎敌不住杜国,战不了几个回合,便两手无力,眼前发黑,觉得天旋地转。
杜定方的大刀有一次劈来,牛得虎知道危险,急忙用大砍刀往外招架,可是,没架住。大砍刀也落地了,三停刀下来了,他被劈下马来,立时丧命。
杜定方又发出一阵狂笑,让唐兵把罗安、牛得虎的尸体抬回关去,叫罗成看看。
唐军抢回死尸,败进城中,紧闭城门。早有人报到帅堂:“启禀二位千岁,大事不好!”
“何事惊慌?”
“罗安、牛将军都……败了!”
这俩小子一听,不紧不慢地说:“胜败是军中常事,谁能永操必胜之权,不必大惊小怪,叫他们进来!”
“弟兄们抬进来!”
建成、元吉一怔,怎么“抬进来”?
有军兵把二人的尸首抬进帅堂,往地上一放。两旁的众将一看,全都哭出声来了,大家吵吵嚷嚷,要杀出城去,为二人报仇。
元吉把桌子一拍,大喝一声:“你们乱吵吵什么!难道不知阵前对敌你死我活,有胜有败?光许我们杀人家,就不许人家杀我们吗?如果谁再瞎嚷嚷,就地正法。”
众将心中都不服,但谁也不敢吱声了。建成、元吉吩咐,先把死尸抬下去。
军兵刚要往下抬,马伯良说话了:“二位千岁,我想,罗安是罗成的家人,牛得虎为保护罗安阵亡。咱们应当叫军兵把尸体抬到先锋府,让越国公看看。如果不让他看,以后他知道,该闹脾气啦!”
两旁众将一听,暗骂马伯良:你可损透啦!
建成、元吉眉开眼笑,连声说这是个好主意,还称赞马总兵想得周到。于是,马上传令:把死尸抬到先锋府,让罗先锋看过之后再埋。
军兵抬着死尸,往先锋府走去,边走边议论。有个叫“快嘴于”的说话了:“喂,先锋正病着呢,这要叫先锋看见,他能受得了吗?”
另外一位说:“咱谁敢不送?如有人敢说‘不送’,我就随着,豁出丢脑袋!”
谁敢说不送呀?
众军兵只是背后发发议论而已,还得去送尸体。
这时,罗成正跟罗春在病房说话:“罗安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我真放心不下。”
罗春说:“少王爷,您放心,不会有什么事儿,您好好养病吧!”
罗成得病,一是因为到紫荆关跟俩奸王生了一肚子气,二是过于劳累,三是得了卸甲风。他药没少吃,可汗总没出透,所以一直没痊愈。他人在病床上,心在战场上,思念亡父,报仇心切。
他正要叫罗春去帅府看看,忽然,听到外边一阵吵嚷声。罗春急忙走出去,正迎上这些送尸体的军兵,忙问:“你们这是抬什么?”
“死尸。”
“谁的?”
“罗安和牛得虎的。”
罗春大吃一惊,探身往前一看,果然是罗安的尸体。他经受不了这意外的沉重打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背过气去了。
有人上来。急忙扶起罗春,摩挲前胸,捶打后背。工夫不大,罗春缓醒过来,扑向死去的罗安,泪如雨下,大声哭道:“我的好兄弟,你怎么死得这样惨呀?咱们俩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却胜过手足兄弟,你怎么把我撇下,一个人走啦!”
罗春边哭边叫,惊动了病房里的罗成。罗成走下病床,晃晃悠悠走了出来,呼唤罗春:“你哭什么?”
罗春只好强忍悲痛,迎上罗成,连声说:“少王爷,没事,没事!”
罗成说:“看你浑身是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边问边走,看见了众军兵,又问道:“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罗成一问,众军兵都呆住了,谁也不敢说话,快嘴于走上前来,说:“先锋,我跟您讲了,您可别生气,别着急,别难过,别发火……”
罗春急忙走上前去,想拦住他不让他说,可是已经晚了。
“罗安死了!”
罗成一怔:“啊!他、他、他是怎么死的?尸体在哪儿?”
“在这儿呢。”
罗成一看两具死尸,当时就昏过去了。大家埋怨快嘴于不该说。罗春和众军兵把罗成抬进房中,忙活半天,好不容易才使罗成缓醒过来。
罗成醒来后,想起亲如兄弟的罗安离他而去,万分悲痛,便把众军兵唤来,问罗安是怎么死的。
众军兵都不敢说话,唯有快嘴于大着胆子,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二位千岁要我们把两具尸体抬来,为的是让先锋看最后一面。”
罗成气得浑身直抖,一方面生建成、元吉的气,不该如此绝情;一方面是生杜定方的气,不该对一个家人下毒手。他只气得英雄眉倒立,二目圆睁,真是怒发冲冠,口中牙咬得咯咯直响。他大哭罗安死得太惨,又大骂敌将胆大包天,发誓要旧恨新仇一起算。
罗成这一急不要紧,出了一身大汗。这一来,汗出透了,病也好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
罗成急忙叫军兵准备上好棺椁,装殓尸体。自己匆匆穿甲戴盔。
罗春忙问:“少王爷,您要干什么?”
“我马上出阵杀敌,为罗安报仇!”
“不行!您的病没好,哪能出征?”
“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休得阻拦,速去命人备马抬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