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蟾丹士的声音缓缓传来:“天朝烈士,英魂徘徊天朝疆土万余年,这次终于超生天界,功德无量……”
众将有感于心,一个个默然不语,紧紧的凝视着平原尽头,那一条条雄壮无比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充塞了整个天地。
众人惊呆了,天空里赫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鬼哭神嚎的声音。
一阵龙涎香的味道随风而来,身着沉重金甲,身披大红披风,手持金瓜金斧金枪金刀的殿前武士缓缓行来,在碑体正面列队。神仁皇没有骑马,也没有坐在车驾上,而是恭敬的手里拈着三支粗大的香,带领亲王皇族,文物百官手里拈香慢慢走来。
圣历一万三千九十六年六月十三日
圣历一万三千九十六年六月二十日
玉蟾轻轻的走了上来,开始踏着怪异的步伐,进行超度的仪式。黑天老鬼带领六个护法,上百新收的门徒在旁边打坐,嘴里喃喃不语,不久,梵唱声响彻天地。
玉蟾丹士坐不住了,正想出马,神仁皇一手拦住了他。
众人瞩目中,神仁皇满面泪水,轻轻的,恭敬的跪倒在地。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南疆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冷竹山缺。壮志饥餐南蛮肉,笑谈渴饮夷人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神仁皇钦点我做监工,三个月内,完成了一切。
九尊大鼎慢慢的被大内的高手抬放到了‘忠魂碑’的附近,环绕他成了一个圈。这是采集深海寒铁,混合了黄金,白银,红铜等贵重材料锻造而成的,镇压风水所用。大鼎起码超过了万斤,却每一尊都被十名大内高手缓缓抬了过来,赢得了周围百姓的鼓掌欢呼。
我大声说:“天朝的军队,自然有魂,而且是万世不灭的忠义凛冽的雄魂,看天下贼酋,谁敢当之?犯我天朝天威者,穷搜天下,自当万里追杀,灭其族,追其魄,谁敢当我天朝雄师?谁敢当我天朝万世英魂……”
六十七万大军自发的参加了新的城墙的建设以及运输铺设石板的工作。户部征集了百万民工,可是后来统计,参加整个工程的兵民超过四百万人。而留下来领取工钱的不过七十九万。户部的云尚书目瞪口呆,第一次因为钱花不出去而留下了眼泪。
初始,只有这万余名征南将士缓缓的吟唱,慢慢的,周围的百姓加入了进来,城外几十万大军缓缓的跟着吟唱起来。慢慢的,整个天地,只听得到这汇集了一代武圣毕生心血写就的《满江红》。
号称天朝第一神手的‘玉匠神’在雕刻完了最后一位碑上士兵的眼睛后,连续三个月每天只休息一个时辰的他猛的吐出了几口鲜血,一声不吭的丢下了手中的雕刻刀,泪如雨下,轻轻的抚摸着这些石碑上的人物,低声说:“这辈子啊,我再也没办法刻东西了……”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扯着鼾声睡去了。
周围无数兵民起了骚动,肉眼可见的,有许多穿盔顶甲的幽魂过来享受祭品,随后对着神仁皇一个跪拜,马上消失无踪。我当先第一个跪了下去,把‘龙斩’拔出,合抱胸前,周围无数的兵民跪了下去。文武大臣跪了下去,亲王皇族们也跪了下去……
王大先生第一个慢慢的走上了高达五丈,碑体下的台阶,高声读了一通祷文,天空阴云密布,居然有冷风缓缓的吹了过来。王大先生如此深厚的内力,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我轻轻的说:“启禀陛下,都是征南的兄弟兵,暂且让末将等人过去劝慰一下,大概,他们就肯走了。”神仁皇轻轻的点点头。
第三进是高达三十丈的辉煌巨楼,其顶上的楼阁供奉的是天朝最伟大的三十七位统帅的画像。就连我的那个老头子,立下不世功业的杨龙大元帅都还没有资格名列之中。他们都是在国家危亡之时,引大军,平定天下;洒热血,开疆拓土的不世豪杰。
秦学士亲自动笔,用他特有的劲力十足,挺拔无比的字体写了一篇洋洋洒洒上千字追悼万年来所有天朝英烈的祷文,一名名气仅仅在‘玉匠神’以下的高手匠人在碑体脚手架上不眠不休的忙碌了四天四夜,一气喝成,把祷文恭恭敬敬的刻了上去。随后,三名最著名的漆匠带着朝圣一般虔诚的神色,恭恭敬敬的在字里头镏上了十三道金漆。
戚将军慢慢的念叨着:“军魂,军魂。天朝的军队有魂么?”
最后一根脚手架的木料拆下,最后一颗铁钉拆下,雄伟无匹的‘英烈阁’‘忠魂碑’矗立在了圣京城中。六十丈高的碑体,三十丈高的阁楼,都是天朝自古以来从来没人见识过的巨构。
神仁皇慢慢的,满脸严肃的走上了台阶,和王大先生站了一个肩并肩,高声说到:“天朝万年基业,都为诸位先辈英烈鲜血铸成。神仁不才,今日方才想到为诸位立碑立传,神仁恳求诸位不要责怪天朝百姓。天朝儿郎,生为天朝人杰,死……也当护佑天朝黎民百姓,为何突然做此怪异,惊恐天下?如果有罪,就是神仁一人之罪,万万不可怪责天朝的善良百姓啊……”
风骤起,卷过了整个空地,大内侍卫在玉蟾和黑天的带领上,恭敬的,手有点颤抖的奉上了华贵的供品。
所有的人跟着黑天老鬼喃喃的念起了那莫明的经文。
我们一行征南大将穿戴上了全副的盔甲顶戴,慢慢的走上了南门城楼。
碑体的正面,由神仁皇钦点,我用类似拖把的大笔运足了内力,写上了‘军魂’二字。字体不算美观,但是劲气十足,每一笔,每一划都彷佛要破空飞去,尤其因为我在写字的时候暗运‘天魔气’,杀气无意中带入了笔迹,稍微凝视两个大字,就彷佛亲身到了那杀伐的战场,闻到了那浓烈的血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