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犹如恶魔吐出的火焰,疯狂的灼烧着亚南的心脏。
他犹豫的留在了包房中,浑身不断流出汗水,他不自觉的绕着房间快步行走,犹如疯子一样低沉的喘着气。
他隔壁的大厅中传来了热烈的欢呼声和鼓掌声,德伦帝国和冰海王国的情报官们,已经开始了中秋夜的庆典酒会。
不断有香槟塞‘嘭嘭’的声响传来,每一声都好像大鼓的鼓槌,重重的砸在亚南的心坎上。
接下来,不断有人赶来粉色美人鱼。尤其在圣希尔德大教堂敲响了仲秋庆典开始的钟声后,又有好几拨人陆续赶来。
亚南犹犹豫豫的,一直藏在自己的包房内,窥视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有几架马车驶来。
从其中一架马车上,走下了一名身穿长袍,头戴圆帽,脸上戴着歌剧面具的男子。
大半夜的戴着歌剧面具,这种藏头缩尾的行径在平日里很是引人注目,但是在仲秋之夜,无论你做什么打扮,都是合情合理的。
身形高挑的男子向四周张望了一圈,他手上一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了一道猩红的刺眼的光芒。
惴惴不安,怀有侥幸之心的亚南,他举着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再次窥视粉色美人鱼的主楼,刚好看清了那颗红宝石戒指的全貌。
这枚造型奇异的红宝石戒指,让亚南下定了决心立刻离开。
亚南离开的速度是这么的快,犹如受惊的老鼠一样逃离了粉色美人鱼,他甚至没能来得及召回他的两支执行不同任务的下属。
他离开了东侧副楼,在树荫中离开了粉色美人鱼,横穿前方的大街,在一个阴暗的小巷口停下了脚步。横穿马路的时候,他甚至看到了乔带着五个下属,摇摇摆摆犹如六只大企鹅,慢悠悠的走向了粉色美人鱼。
亚南走过大街后,再次犹豫了一下,他在一个小巷口停了下来。
他看到乔带着五个下属来到粉色美人鱼门口,然后他看到了海妮薇的到来,他更亲眼目睹了他重点关注的纸牌屋的落地窗粉碎,一个浑身是窟窿的人从那摔下来。
海妮薇带去的下属们,开始进攻粉色美人鱼。
亚南在小巷口,用圣希亚的热情俚语,亲热的问候了一句海妮薇的所有女性亲属,然后他迅速离开了小巷,撤离了现场。
亚南预判会有德伦帝国的人入场行动,但是见多识广,见多了幺蛾子的他做梦也没想到,海妮薇会如此鲁莽的下令进攻。
紧接着,不容亚南作出任何反应,老炮台的炮击袭来,亚南不敢在现场逗留,第一时间逃离了粉色美人鱼。
灯光明亮的场房里,乔从亚南的嘴角抽出了短短的烟头,又点了一支细雪茄,塞进了他的嘴里。
“所以,仲秋之夜的血案,真的很复杂。”乔有点苦恼的抓了抓头发:“这种动脑筋的事情,不应该是我,我从小就不怎么动脑子。”
“戈尔金……算了,那家伙比我更擅长用拳头。”
“蒂法很聪明,薇玛更聪明,这些事情,应该是她们来盘算。”乔摇了摇头:“吓得你落荒而逃的那枚红宝石戒指,代表了什么?”
亚南干咳了一声:“代表一个人,一个很可怕的人。”
圣希亚王国和金橡教会关系极好,好到圣希亚王国就好像一头忠实的猎犬,为了金橡教会的利益,他们可以不惜一切。
亚南的工作性质特殊,他自然和很多金橡教会的高层打过交道,或者说,为他们效劳过。
所以他认识那颗红宝石。
那颗造型特殊,雕琢打磨犹如一片橡叶,色泽殷红如血的红宝石,属于金橡教会圣裁院的第三圣裁官拉法。
拉法其名不为庶民知晓,在各国高层中凶名昭著,据不完全统计,最近二十年,因为各项罪名,被他辣手清洗的各国高层,仅公爵、侯爵级别的大人物,就超过五十人。
阖族俱灭,鸡犬不留。
有人谣传,拉法的那颗红宝石,就是用无数贵族的心头血染红。
拉法出现的地方,势必腥风血雨,所以亚南才吓得狼狈逃窜。尤其是老炮台的炮击袭来,亚南更是吓得魂飞天外,拉法在粉色美人鱼,而有人用托尔巨炮轰击粉色美人鱼。
这意味着什么?
亚南根本不敢深思里面隐藏的东西。
无论是凑巧,或者是冲着拉法去的,反正亚南不敢仔细琢磨里面可能隐藏的恐怖内幕。
“只不过,拉法阁下,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份勘测资料去那里。”亚南咳嗽了几声,他虚弱无力的说道:“圣裁院的大人们,他们对世俗财富不屑一顾……金橡教会……并不缺少世俗之物。”
“仲秋之夜,在粉色美人鱼,肯定有更惊人的内幕。”亚南看着乔,很诚挚的说道:“不过,感激您的仁慈和宽容。听我一句劝,尊敬的乔阁下,调查到这里,足够了。”
“那份勘测资料,足够您换取巨大的功勋,以及无比丰厚的利益。”
“仲秋血案再调查下去,相信我,很危险,非常的危险!”
不理睬亚南的絮叨,乔用力的抓着头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好奇的问亚南:“圣希亚海军的巨大投入,让我深深的明白了这份资料的珍贵。可是,你都离开了,最后你怎么拿到这份资料的?”
亚南一脸懵懂的看着乔:“十六号上午,我去一处安全屋,那是为拦截资料的那一支下属准备的安全屋。我只是,想看看他们是否安全返回,以及,想知道夜里是否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们的队长,我的得力下属,灵巧的铁骡子亚罕,在安全屋的密室里,死了,全身是血。他手里,抓着一个密封的公文包,就是那份资料,的确就是那份资料!”
亚南苦涩道:“谁能确切的知道那天晚上,粉色美人鱼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谁能知道呢?或许是走运,或者是凑巧,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反正资料到了我手上!”
亚南幽幽的看着乔:“等到这份资料真正到手,我才发现,压力有多大。太烫手了,我根本不敢将它留在手上,我必须想办法将它尽快送出去。”
“所以,你做了这辈子最愚蠢的选择,你想要干掉我,制造图伦港的混乱,然后趁乱将这份该死的资料送出去。”乔凶巴巴的盯着亚南:“可是,你确定,干掉我之后,图伦港能如你所愿的乱起来?”
亚南很坦诚的看着乔:“我相信您父亲的破坏力,他有绝对的能力在图伦港制造足够的混乱,只要他足够疯狂。而死掉一个儿子,足以让他疯狂。”
轻轻摇摇头,亚南异常坦诚的苦笑道:“不要谴责我的道德。道德,没有任何价值。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哪怕为了自己最微薄的利益,去杀死一个人,一个无辜的人,这算什么呢?”
“杀了您如果还不够,我还可以对其他人下手,您不过是倒霉排在了第一位而已。”
乔有点恼火的指了指亚南,然后沉声道:“司耿斯先生,想好如何扫尾了么?您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