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颔,快离开。
站在永寿宫门前,小德子笑得凉凉的,视线所到之处也是凉凉的。他长年累月的跟在皇帝身边,是故有些东西,谁都没有比他更清楚的。
薛太医拎着药箱子便来了这寝殿,瞧着殿内的一片狼藉,再瞧着殿外的重兵把守,便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可如今他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家里还有个小孙子,还能管什么闲事呢?
娇娥们哭着跪了一地,约莫都是吓坏了。而床榻上的皇帝,面如死灰,不省人事。这一脸的血,还真是让人看着心惊胆战。
小德子冷笑两声,“来人,把这些人待下去。”
音落,便有侍卫快上前将这些女子带了出去,女子们哭哭啼啼的走出了寝殿,都为自己的命数担心。可这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走出了永寿宫的大门,这些女子便都消失了。
薛太医轻叹一声,瞧着小德子终于拭干净了皇帝的脸。
“如何?”小德子慢悠悠的问。
薛太医摇摇头,面露难色。
小德子颔,然后跟薛太医走到了外头,皇帝还在昏迷着,这殿内不许有人打扰。
关上了殿门,薛太医才道,“皇上长年累月的服食丹药,这外表看上去倒是精神头越来越好,实际上底子早就掏空了。而今只是个空壳子,就算不是今日也可能是明日。”
小德子敛眸,“这么说,是不行了。”
这话不可不敢说。
薛太医骇然环顾四周,却见着小德子神色安然,似乎压根没有慌乱之色,这心里头便隐隐有了猜测。“老夫可不敢这么说。”
“之前有人告诉杂家,若是皇上身子不适,就该去找薛太医。想来薛太医守口如瓶的本事,最是让人放心。”小德子意味深长的笑着。
薛太医心下一窒,然后当即点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有时候揣着聪明得装糊涂。”小德子提醒。
薛太医颔,然后快离开。
这宫里头的事知道得太多未必是件好事,凡事还是别那么认真为好,毕竟早前他这儿子媳妇的……轻叹一声,眼见着是可以退隐了,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乱子。
他如今什么都不在乎了,唯独这小孙子是他的一切。
瞧着薛太医离去的背影,小德子扭头望着身边的人,“那些女子都处置妥当了吗?”
“谨遵公公吩咐,都不会再开口,胡言乱语了。”底下人应道。
小德子点点头,“记着,这个时候若还心慈手软,下一柄刀子就该架在你我的脖子上。这吃饭的家伙要或不要,全在你的一念之间。懂吗?”
“是!”
拂尘轻甩,小德子长长吐出一口气,抬头瞧着天际那一抹红云,这是鲜血的颜色。
赵无忧进宫的时候,这宫里头的防卫基本上都已经换成了自己的人。锦衣卫人数太多,难免人多眼杂,所以被安置在外围。
方鸾上前行礼,“丞相大人!”
“都办好了吗?”赵无忧问。
方鸾颔,“是!基本上都在外头,唯有下官的亲兵给安排在内宫,盯着各宫各院,免得闹出幺蛾子来。”
赵无忧冷哼一声,“谁敢在宫里乱嚼舌根,敢私通外敌,杀无赦。”
“是!”方鸾行礼。
走在长长的宫道上,这大概是赵无忧这么多日以来最放松的一次。因为她不必再担心赵嵩会举报自己,不必担心皇帝对自己的觊觎,也不必再害怕皇帝突然的兴起,让她成了陪王伴驾的后宫三千分之一。
可是心里却寒凉至极,走到这一步她全然没了退路,几乎成了绝境。若不成功,就得把命都搭上,还包括爹的性命,丞相府里所有人的性命。
温故环顾四周,这永寿宫外头都是活死人,也唯有这些人才能坚守阵地,只听从命令,绝不会有二心。
方鸾道,“丞相大人,这些人……”
“这些都是活死人。”温故道,“指挥使不必害怕,他们只听命令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只要锦衣卫能坚守自己的岗位,不会有冲突生的。”
“好!”方鸾只能送赵无忧到永寿宫门前。
小德子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见着赵无忧过来,赶紧迎上来行礼,“奴才给丞相大人请安。”
“皇上如何?”赵无忧边走边问。
小德子道,“薛太医已经来看过了。”
闻言,赵无忧顿住脚步,于院中止步,“然后呢?”
“薛太医说,皇上这是恣意过度,把身子都掏空了。”小德子压低声音,“怕是不行了。”语罢,他垂眉顺目,没有再多言。
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那么现在呢?”
“皇上已经醒了,左不过虚弱得很。方才又吐了不少血,这会正靠在龙榻上休息。”小德子领着赵无忧进了永寿宫的大殿。
赵无忧在外头候着,小德子进寝殿禀报。
听说是赵无忧来了,皇帝自然是满心欢喜的。